沈梅棠

第一二五章 昏睡不醒

且說四津推門而入,見何夕正端著藥碗跪坐在地上,一勺一勺地喂著藥,醒過來的何依側身躺在床榻上,臉色緩過了多了。

四津一陣的高興,走上前道“何依,你醒了!”

“四津,謝謝,今日虧得有你!”何夕看著四津道。

“唉!謝什么呀?我這也沒啥能耐,不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老天都不會看著惡人得好的!”四津低聲道,“對了,何夕,我在這兒守著何依,你快去看看少爺,發起了高燒!病得厲害!”

“真是禍不單行!”何夕將藥碗遞給四津,轉身而出。

四津見碗里的藥還有半下,學著何夕的樣子跪坐在地面上,拿起勺子要喂藥給何依,抬頭之時,見何依瞪著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看著他,四津形同過電了一般,手一哆嗦,湯藥直接灑在身上。

“呃,何依,你怎么,你怎么這樣的看著我啊?我,我也不會喂藥,是不是喂法不對啊?”四津抓耳撓腮、支支吾吾道。

“四津,把碗給我,我自己來!”何依支撐著坐起來道。

“你行嗎?”四津遞上藥碗道,“慢著點兒,我會努力的學好照顧你的!”

接過藥碗的何依,似是頭有些暈,坐在榻上緩了一會兒,直接將半碗藥灌入嘴里,四津聞得湯藥的苦味,直咂舌!

放下藥碗,何依以雙手在太陽穴上揉了片刻,起身下地,站起的一瞬間,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面上,一個寸勁兒,將剛剛喝下的湯藥等等全都嘔了出來

立刻慌神兒的四津,想上前把何依抱起來放在榻上,卻見何依拒絕他上前的眼神瞪視著他,急得抓耳撓腮的不知怎么辦好?

少刻,

見何依掙扎著起來,坐在桌前,四津急忙倒了一杯溫水遞歸她,好似這一嘔,肚子中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這一會兒,覺得好些了!

何依沖著四津擺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衣裳,好似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意思是要換件衣裳。

四津點頭,快速地站在門外。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漆黑的天幕只在遙遠的天邊有幾顆亮點在閃爍,天氣清冷,感覺到很涼,四津禁不住地打了個寒戰,然后抱膀。

‘吱嘎’

何依推門而出,因為連著下雨,房門脹大,推門發出的響聲很大。

“我去,看看少爺!”何依緊咬牙關道,面色蒼白得如紙。

“哎呀!你這行嗎?”四津急道。

少刻,四津在前,跑著先去打開了門,何夕一見四津過來了,急忙問道“誰照看著何依?”

何夕焦急的樣子,已然是成了驚弓之鳥一般,再也經不起風吹草動。

“我沒事。”何依從外而入,虛弱的聲音也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

眼見著少爺蓋著兩床大被躺在榻上,臉色在燭光的映射之下,唰白得毫無血色,何依知道少爺發著高燒。

急忙燒水,這一邊,讓四津灌了熱水袋為少爺暖身子;那一邊,又開始熬藥。

說來,何依自小就不明她爹的生死,與娘跟哥哥生活在一起,苦苦度日。

有享不到的福,哪有遭不到的罪!

挨盡了白眼也遭盡了罪的同時,卻也變得讓她變得堅強。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何依識得很多的草藥,更懂得這何如快速的退燒之法,雖然昏昏沉沉,卻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伴隨著天色的亮起,外面又稀稀拉拉的落起了雨,就像誰在哭泣一般,抽抽搭搭的,眼淚橫飛,讓人心生傷感。

何依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看著給少爺熬藥,烏云一般的黑發散開來遮住了半邊臉,憔悴地半閉著眼睛。

陣陣冰冷來襲,她的身子失去控制地往水下沉去,那一瞬間的驚懼讓她只大喊了兩聲救命,便咕咚咚地灌下兩口水,沒有了知覺!

她痛恨著,她的怨氣沖天入地!

仇恨的火焰在她的眼波中跳動,她怒罵著那惡人讓他永生永世的不得好死,粉身碎骨!

她想著還不如死了,就此變成厲鬼,寧肯被燒得連一股黑灰都不剩,也要讓這惡人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她越想越憋屈,眼淚啪嗒啪嗒而落,低聲哭泣,身子像篩糠一樣的抖動個不停!

四津請來了醫者的時候,少爺的燒已經退下去了,只是還在迷迷糊糊的睡著。

辰時剛至,管家矮冬瓜在前,胡利輝在后,好像是要出去辦事,穿得很正式,順道路過此處便進來了一般。

胡利輝上前,見昏睡不醒著的胡百閑面無血色,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兩個醫者道“用最好的藥,盡全力的保住三少爺的命!”

言罷,又上前以手背撫在胡百閑的額頭上,輕聲呼喚道“老三呀,醒醒啊!別嚇唬你爹啊!嗚嗚”

似是一位老父親,老年將喪子一般的哀嚎幾聲,卻將眼淚哭干了一般,眼中無有一滴淚落下。

稍刻,轉回頭又拍了拍何夕的肩膀,張了兩下嘴,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又干打雷不下雨的哭了幾聲,沖著管家矮冬瓜一招手,矮冬瓜拿出一錠金,直接塞到何夕的手里。

不待何夕說話,胡利輝干嚎著轉頭又看了看胡百閑,哭著而出。

“把少爺救過來,別自尋不自在!”矮冬瓜沖著兩個醫者吼道,醫者變得很是拘謹,支支吾吾著應是。

“拿著吧!有老爺給你們做主呢!這會兒,大少爺沒醒酒呢!”矮冬瓜說完轉身而出。

待到胡百閑醒來之時,一道光從窗外射進來。

他費力地挪著身子,將身上的被子退下去,發現何依端著藥碗走過來,看著突然憔悴了不少的何依,他勉強地沖著她笑了一下。

本來就識得草藥的何依,將兩個醫者配制的草藥令四津悄悄丟掉,雖然沒有證據、也沒有理由能說明什么,但她還是辨識出草藥之中的不妥之處。

她不敢想,是什么人根本就不想讓少爺的病變好,或者說直接讓他病死,她想到了那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