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棠

第一二九章 知女莫若父

且說珍珠看見沈志燁,想起前番眾人面前被他說丑,沒有感覺之事,很是生氣地斥了他一句。

見沈志燁著厚厚的眼皮,眼珠斜到眼角道:

“跟你說的都是實話,你還不愛聽,換個人,誰跟你說實話去?

自己個照鏡子,心里就沒有個數嗎?想跟著我二姐姐蹭出來點兒漂亮,簡直就是自欺欺人,不害臊!就像他,坐在這里哭得要死要活的,我早看著了,懶得理他,不就是想死又不敢死的,擱這兒矯qing啥呢?”

“志燁,你閉嘴!”沈梅棠厲聲斥道。

“說我呢是嗎?今天我到要看看咱倆誰要死要活的,誰跟誰矯qing?”齊安平突然站起來,火冒三丈掄拳頭直奔沈志燁。

“齊安平,你好好收拾他一頓,貫出毛病來了!”珍珠吼道,“說話有勁兒沒勁兒,跟本就不在上糞不上糞上!”

“肖珍珠,即便是你進了宮,也是個養馬的馬官,妃的邊兒你都沾不上,不信,走著瞧!”

話音不落,沈志燁把手中舉著的桿子往齊安平身上一砸,轉頭就跑,齊安平接過來桿子丟在一旁邊,在后就追,兩個就跟離弦之箭一般,眨眼之間就跑個沒影了......

“哧呀!可氣死我了!沈大癩皮狗,有能耐你別跑!別跑!”珍珠大吼道,實是被沈志燁如刀子一般的話割得疼了,惱火得吱哇亂叫。

“唉!”任伯嘆了一口氣,上前與沈梅棠道,“二小姐,別擔心了,養好身子,我這就去請示老爺,明日里安排之事,然后,準備車馬。”

“任伯,我正好要去見我爹。”沈梅棠道,“但不知,胡府管家今早來說了些什么?我爹一怒之下將其轟出?”

“胡府管家昨日下午便來過了,我就知道沒好事,以老爺身子有恙不方便見客為由,謝客了。今兒早上他又來了,前來提親,老爺也是氣急,沒說上一會工夫,便將他轟出了!”

任伯邊走邊說道:“二小姐,看看老爺去也好,若是提到胡公子之時,還得看著老爺的臉色說話為好,老爺最是怕急的,昨晚上二小姐與胡公子之事,老爺惱得一夜未曾合眼。”

“嗯。”沈梅棠低頭道,“有勞任伯辛苦,府中事皆得任伯親力親為。”

“二小姐,自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任伯道,“二小姐身子病著,嗓子這般沙啞,話也不易多說,且慢著點兒走,我先前邊去。”

“有勞任伯了。”沈梅棠點頭道。

任伯轉身快步大奔前院而去,灰蘭跟玳瑁分左右扶著沈梅棠,珍珠四處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四處瞭望著齊安平跟沈志燁。

這會兒,看著沈梅棠往前院走來,從后急急追上,沈梅棠轉身道:“珍珠,你四處轉轉,找找他們倆個跑到哪去了?好好安慰表兄。我跟我爹說會話,就出來。”

“行,梅棠,我找找他倆。”珍珠道,“不過,你不要在舅父面前提胡百閑,昨晚上的事qing,舅父很生氣。”

“嗯。”沈梅棠轉身奔前院而來。

孟秋時節,天氣兩頭雖涼了,但這逢著申時之前,日頭還是火辣辣的烤的慌。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穿過,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光怪陸離。有那雨水積下的水洼,陽光照在其上,樹影將其分割成無數塊不規則之形,仿若打碎的鏡子般晃眼。

倚著園中的矮,生長著一叢叢一人多高的向陽花,挺秀的身姿,優雅又嫵媚,金色的花頭追逐著陽光,顯得愈發的耀眼生輝,在這個秋日里莫名的嬌艷著。

直到書房前,恰好任伯往外出,與沈梅棠恭敬的點頭道:“去吧,這會兒,老爺在屋里看書呢!我吩咐沏了新茶,少刻就端過來。我這就忙去了,老爺說,大小姐幾個,就住在府中。”

“有勞任伯了。”沈梅棠恭敬還禮。

入得外客廳,灰蘭跟玳瑁為沈梅棠整衣罷,等候在外,沈梅棠走進內室。

室內安靜,視線穿過門口前鏤空的博古架,看見沈條清端坐在桌案前,手中端著一本書。

“爹。”沈梅棠走上前輕聲道。

“嗓子怎么了?”沈長清沒有抬頭,依然看著書問道。

“沒事,爹爹莫擔心。”沈梅棠道,“偶感風寒。”

“坐吧!”沈長清合上了書,很平靜道。說話的樣子就像在跟一位普通的朋友,忽然少了平日里那份深沉的慈愛。

恰此時,灰蘭順外面端來了茶,放在幾案上之后,沈梅棠沖著他擺了擺手,灰蘭便退出了室內。

安靜的空間,聽見倒茶水的聲音嘩嘩,一股清新的茶香味兒飄起,不知不覺,讓人神qing放松了許多。

“爹,門口前遇任伯,他說這是新茶,請爹嘗嘗。”沈梅棠倒了一杯茶端給沈長清道,“爹以前說喝新茶之時,總有些不適應,覺得燎嘴,嘗嘗這個,可是?”

“嗯。”沈長清道,“你小時候,爹常把這話掛在嘴邊,好多年沒有說過了,你還記著。”

“是的,爹。”

沈梅棠道:“姐姐還有梅霞跟珍珠,她三個明早上直接從府中走也好。

前番造謠生事者,所造之謠皆與我一人有關,到也沒聽說她三個,想那看熱鬧的人群或是不會來,畢竟,這勝京城里的大半數人,都已經知道最后復試當中沒有我。”

“可恨的謠言,沒有腿卻能滿街的亂串,歹人用心險惡!”

沈長清呷了一口茶,臉色緩和過來一股慈愛道:“棠兒,宮中人自是聽說了謠言,或是把謠言當真,覺得你自不量力,以太子妃自居,呼號示令,直接給你點顏色看看。

但話又說回來,終不是最終的結果。事qing雖亂,但你要撥得清才是,凡事你要三思?還用為父多說嗎?”

“爹,我......”

沈梅棠臉色一紅,剛要開口將胡百閑之事直接說明了,講出她與六一大師兄之間深厚的感qing,以及六一大師兄就是胡百閑之事,卻直接被沈長清打斷道:

“棠兒,什么都不要說了,什么也都不要做了,等太子妃最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