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聞得春霞貴妃為四妃之首,住春霞宮,也在意料之中,又聞其因難產而突然薨逝,陛下大哀,宮人皆哀,心中難免為春霞痛惜。
想起二姑父之言,前來為春霞瞧病之時,她正有身孕,卻在不久后突然就末了,跟這突然間的難產薨逝正能對得上。
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對這因難產而突然薨逝也有過聽說。但對怎樣的難產薨逝之法卻不甚了解,單純的認為著或是不足月之時,母子皆不在人世了。
合著也是前一時,問過劉公公,春霞可有后人之事?
劉公公繞開了這個話題沒有做回答,讓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或是因為傷感,劉公公不愿意提起此話題。
都說英雄見英雄,每有惺惺相惜之意;而美人見美人,絕無惜美之意。
此一時,可是不同,對春霞這樣一位美人的英年早逝,倍感酸楚,特別是看著桌上這一把從此后跟隨著她的‘追霞’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啪嗒、啪嗒’
房檐落下一連串的雨珠,晶瑩透亮,外面不知何時落下雨來,仿佛也是為春霞而傷感不已。
看著擦黑的天色,起身告辭,自然是對劉公公感激不盡,躬身施禮,劉公公急還禮道:“棠主娘娘莫過謙,老奴可是受不起太子妃娘娘如此大禮,折煞我也。”
“什么?劉公公,你是說太子妃娘娘?!”一旁邊的玳瑁驚詫道。眼睛瞪得溜圓,眼眶都要瞪得裂開一般的大喜。
“我天,是啊!”灰蘭也驚詫道,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又重復道,“太子妃娘娘,可是?!”
“呃,別大驚小怪的。”劉公公笑著道,“不過是叫法不同而已,入得這宮中之人被喚做娘娘者,還不是僅此棠主一人,叫棠主娘娘不就是太子妃娘娘啊,是不是?”
“也是。”玳瑁高興至極夸贊道,“劉公公你是不知道,我家棠主娘娘可是名列榜首,萬里挑一之人,自小就傾城絕色,名動京城啊......”
玳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道:“莫說了,哪見過自己人夸贊自己人的,不怕被人笑話?”
“棠主莫過謙,自小聰慧過人,名動京城之事,宮中人盡皆知。”劉公公微笑著實話實說道。
“劉公公過獎,汗顏。”謙虛道。
“棠主娘娘,這一把‘追霞’暫放此處,此時暫不易直接帶回住處,待到過些時日搬至另一處之時,我親自送到。”劉公公道。
“謝過劉公公。”禮道。
“棠主娘娘有工夫就過來,必竟理當書閣這么多嶄新的書籍無人翻動,光是撂著可惜了,恰遇棠主娘娘這般有才人華之人。”劉公公道。
“理當如此,有工夫就過來。”道。
不知不覺,竟又把太子之名說出,抬手掩了一下口,頗有些責怪自己粗心之意。
出得門來,天色已晚,雖然還沒有全黑透,但厚重的鉛云裹夾著雨滴籠罩在天空之上,顯得極暗。
一只貼著地面低飛,時起時落的鳥兒,似乎是雨水打濕了翅膀而飛不起來。見三人過來,徑直的沖到一叢矮樹之下躲避,‘撲棱棱’矮樹上的雨滴全落下,鳥兒振動著翅膀,就更是飛不起來。
灰蘭跟玳瑁莫名的愉悅,甚至邊走邊哼起了歌兒,雖然是在雨中,腳步卻輕快不老少。
“二小姐,我聽著劉公公的話,我這心里面簡直樂開花了,雖然,劉公公又解釋了一番,但是,解釋的好牽強啊,寫在他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他先前說的才是實話,哈哈!”灰蘭喜道。
“是啊,二小姐,我也是這么想的。”玳瑁接道,“劉公公,似有意又似無意說出太子妃娘娘,自是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凡事沒有到最后那一刻,誰也不會把話說得太滿。”灰蘭道。
“認真走路,劉公公沒有說什么,莫要自己想得多了。”道。
“是。”兩人喜滋滋地應聲,分開右右扶著往回走。
稍刻,立在門口處的兩個小宮女見棠主娘娘回來了,立刻打開門,挑起珠簾,搭上金鉤,躬身迎接。
“去哪兒這是,外面落著雨,身上都澆濕了?”錦青姑姑迎上前道,“可得說說你們倆個了,下雨了,還不知道早點讓棠主娘娘回來嗎?這身子骨,本來就弱不經風的,總病著,怎成呢?”
“是,姑姑說得是。”灰蘭道。
一股香味兒在錦青姑姑身上透出來,特別是在由外而入之時,依然是那股猶如百花盛開,卻又混雜著落葉與泥土極復雜的一種香味兒。
只一會的工夫,便不覺其香了。
不待開口說話,錦青姑姑便吩咐著灰蘭、玳瑁快快去給棠主娘娘換下濕著的衣棠,然后,一個轉身去端晚膳。
稍刻,換好衣裳坐在桌前,晚膳已經端上來,菜品多了四樣,還有一湯品,很是豐富。
錦青姑姑高興道:“太子特命廚房,給棠主娘娘加菜。瞧瞧,這菜品跟從前立刻就不一樣了,棠主娘娘可要多吃些。”
邊說著話邊往桌上擺著,臉上帶著笑,手腕上的瑪瑙鐲子時不時碰在盤碗邊沿上,發出叮當的響聲。
忽聞得門外有聲響,緊跟著聞聽兩個小宮女跪拜太子之聲,還沒等從椅上站起來,太子閆理當挑簾而入。
“見過太子。”錦青姑姑與灰蘭,玳瑁忙上前施禮。
“免禮。”閆理當道,“外面落雨,特意來看你,身子單薄,別著涼。晚膳可口嗎?剛好我也沒吃,陪著你吃。”
“謝太子關心。”躬身施禮,聲音稍有些低沉。
自前日里聞得杖斃了生事的孔寧兒,太子宿在了方嫣紅處,她的心里沒有生出半分的嫉妒之火。
反而亂亂哄哄的紛繞之事,讓她的心越來越涼,竟有些將這太子關閉在心門之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