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雁柔想進府伺候就算是真的,但未必想要以女侍的身份。
何況她也不認為身上處處透著一股優越感的趙雁柔,能放得下身回來伺候自己。
見桃夭不語,趙雁柔急了,剛才她情急之下說的那個請求是她的心里話,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沒有半點想要不軌的心思。
可是她忘了,在虐戀文里的女主心里,國仇家恨什么的都比不上男主,任何接近男主的女子都會被她當成別有心思的情敵。可就如之前嬤嬤提醒她的那般,從她出現在桃夭面前之后,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王妃……”趙雁柔一開口,就被翠玉打斷了:“趙姑娘,你逾矩了!”
趙雁柔根本就顧不上翠玉的指責,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桃夭身上了,張嘴就要解釋。翠玉哪會再給她開口的機會,沖旁邊的翠碧使了個眼色,早就一肚子氣的翠碧飛快地出手捂住了趙雁柔的嘴巴,大聲道:“趙姑娘,知道的是你在向王妃求助,不知道的還認為王妃怎么委屈你了呢。”
桃夭:“……”
這兩丫頭辦事還真爽利,都不用她出手。
翠玉輕扶住了她的胳膊,催促著:“王妃,快到王爺服藥的時辰了。”
桃夭對趙雁柔糾纏的舉動也有了些惱怒,見翠玉她們擔心,更加無心繼續糾纏下去了,就扶著翠玉的手上了馬車。
趙雁柔急得臉色大變,若是給桃夭留了個壞印象,以后再想接近難度只怕要提高一倍有余;若是讓桃夭回去在元辰的耳邊說些有的沒的,怕今天太陽還沒落山,她就先躲平了。
不行,不能讓她誤解自己,更不能讓事情朝著最壞的狀況發展。
趙雁柔將心一橫直接用藏在兩指間的小發夾狠狠扎在了翠碧的手背上,趁著翠碧手一松的機會,大喊:“王妃,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翠碧都顧不上手背流血,掐死趙雁柔的心都有,翠玉更是直接大聲喝斥:“趙姑娘,你糾纏我家王妃不放,到底有何企圖。”
幾道細微的反光劃過,桃夭抬頭樓上好幾扇窗戶都有沒關嚴實,怕是每道窗戶后面都藏著幾雙想要知道“真相”的耳朵,在注視著她們的動靜。若是她現在扭頭就走,趙雁柔再說個兩句三句曖昧不親的話,只怕流言就得滿天飛。
她倒是不畏懼流言,只是她不想讓旁人如了意,喝住了準備動真格的翠碧翠玉,她沖著趙雁柔挑了挑眉:“哦,誤會?”
趙雁柔見她出聲,大喜,只覺得這是她的好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她忙推開翠碧沖到馬車前,死死拽住車轅:“我貪圖權貴,也不愿被人當成一件物件來做交易;我只想嫁給我愛的人,哪怕他貧窮也好,疾病也罷,只要我與他兩情相悅,哪怕飲水也是甜。”
桃夭為了愛情,可以無視元辰血洗南合會的殘暴,可以拋棄柳家的養育之恩,相信用從前六章的劇情去威脅桃夭,自己這番話以愛為天的話更容易讓桃夭感同身受。
桃夭聽了她這番話,差點沒大笑起來。
南合會要設局哄騙元辰的東西,還知拿出條件來誘惑她配合;青葵部落的首領不想把聯姻變成結仇,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趙雁柔是青葵部落首領的親女,她若鐵了心思寧死也不愿意聯姻,親爹還能真瞧著她死不成?
明明有那么多的辦法解決她的困局,為什么她就盯上了進王府一條路,還非要通過自己?
自己跟她很熟嗎?
還有,那趙雁柔說那番話的時候,眼神里明明透露的就是不齒,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口不對心,那這番話說是趙雁柔的真情流露,還不如說是用來譏諷她的!
“好,我信你。”桃夭應道,在趙雁柔的笑容里,利落的放下了車簾:“哪怕我是王妃,也得守王爺定下的規矩,你又如何能例外?若你糾纏不止,我不得不認為,你別有居心了。”
聽了前半截話,趙雁柔還想繼續哀求,可桃夭最后那句一出,她頓時不掙扎了,像條死魚一樣,由著翠碧將她拖到廊下,心口子氣得直都疼。
瞧著馬車慢悠悠的駛離,趙雁柔在心里恨恨的罵,虐文女主都是腦子進了水的!
只是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啊,難不成,真要想辦法接近男主?
一想到書里開頭對男主元辰的描寫,她心里又打起了小鼓,那可是一個殺人當切菜、演戲能騙過鬼、一切行事全憑喜好的鬼畜男主,哪怕自己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等待她的只怕也是各種虐虐虐……
她可不是受虐狂啊。
不行,只要不到最后境地,她絕對不能走那條路。
趙雁柔打定了主意,揉了揉被翠碧抓疼的胳膊,就準備離開。
她剛一邁步就被翠碧特意留下的兩名侍衛攔住了出路:“趙姑娘,趙都衛馬上就到,還請你耐心等等。”那語氣,那架式,直白的不容人拒絕。
她哥要來?不,他們通知了她哥?
該死的桃夭,她竟然敢陰自己,她跟她沒完!
“你們……這是……”趙雁柔急紅了眼,低聲威脅:“別過來,要不然我可就喊非禮了。”
她絕對不能落到大哥手里,更不能如了桃夭的愿。
侍衛中年輕濃眉挑起,厭惡地退后了小半步,年長的卻哈哈笑了起來:“趙姑娘,若是你不想嫁我,最好還是別亂說話。”
趙雁柔:“!!!”
哦了個鬼了,賊作者到底寫了個什么樣的鬼世界。
桃夭回到王府后,沒有跟元辰提關及于遇上趙雁柔的事,她倒不是認為翠玉她們肯定會向元辰稟報的,而是她并不愿意為一個還沒冒水花的事兒,來浪費她和元辰相處的時光。
“我真沒想到,猴腿醬菜買得這么貴。”她窩在元辰的懷里,抱怨著:“早知道當初我就去做猴腿醬菜賣了。”
元辰合著眼,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嗯。”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她說話,只是他的胳膊環在桃夭的腰上,小心的護著。
桃夭也不在意,又絮絮叨叨的說著其它的瑣碎小事。
翠玉沖著翠碧比了個手勢,一起躡手躡腳的離開了屋子,關住了一室的溫馨。
次日上午,元辰就著猴腿醬菜足足喝了四碗小米粥,還意猶未盡,桃夭拿帕子替他擦掉嘴角邊的粥漬,取笑道:“嘖,若是不清楚的人瞧著了,肯定說我昨兒沒給你飯吃。”
“他們不敢。”元辰硬繃繃的話,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
桃夭擰了他一把,接過翠碧捧來的大裘,親手替他系上,還仔細的拉好兜帽,才每天一叮囑:“記住,最多兩個時辰,中午我給你做薯泥煎肉餅,若你提前半個時辰回來,我就再做道小雞燉蘑菇。”
元辰沒答應,“外頭冷,你就別出來了。”
“沒事,我站在屋里瞧著不冷。”桃夭替他扯了扯衣襟,送他到門口。
送走了元辰,桃夭打了個呵欠,決定再回被窩里去睡個回籠覺。
這就是做王妃的好處,想睡就能睡,至于中午的那幾道菜,有府里的大廚處理食材,她可以節省掉大半的時間,根本就不需要著急。
“王妃。”翠玉匆匆進來,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桃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往床里滾了些:“你又聽到什么消息了,一臉的菜色?”
“今兒天還沒亮,趙都衛就領著趙姑娘過來向您認錯了,現在還候在門房。”她遲疑了一下:“王爺已經知道了。”
桃夭一怔,她們昨兒沒把趙雁柔的事告訴元辰?
她不由得認真看向翠玉和翠碧,她們兩人的眼睛都不透澈,一看就知道有些城府的人。之前她一直認為,她們對她的忠是自來于元辰的命令,可是現在,她有些不這么想了。
翠玉機靈過人,馬上就知道桃夭的心思了,她匆匆拽著翠碧跪下:“王妃,王爺將小奴給了您,您就是小奴的主子。”
她們不會背叛王爺,會以王妃為先。
桃夭揮手喚她們起來:“起來,別跪來跪去,我不喜歡。”又指了下自己的首飾柜:“前兒美人坊送來的白玉釵子,你們去挑自己喜歡的。”
翠玉歡喜的應下,起身就去開匣子。
翠碧遲疑了一下,問:“那趙都衛和趙姑娘……”
桃夭往被窩里縮了縮:“讓人去說我知道了,打發他們回去。”她才不會為了他們,就從熱乎乎的被窩里出來;而且她有一種直覺,覺著趙雁柔對她有一種非常的怪異態度,相信趙雁柔肯定還會到她面前來蹦噠的。
可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她再也沒見過趙雁柔,倒是聽翠玉說,趙首領把趙雁柔的那門親退掉了,趙雁柔留在了玄城,隨著趙都衛住在三里荷的一個兩進小院。
元辰的身體也在靈藥滋補、桃夭的美食調理下恢復了康健,他手頭上的公事又多了起來,很快就由最初的每天兩個時辰延長到了四個時辰;他不僅不能再陪桃夭一起用一日三餐,甚至又恢復到最初桃夭都見不到人的狀況。
每天都一個人吃飯,桃夭都失去了做菜的興趣。
“他怎么就這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