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要入贅

068、產子

“那又如何?”聽到元辰冰冷的話,桃夭不由得心頭一驚,她伸手想要去撩窗簾,碰觸到前一瞬又放了下來,然后很平靜地道:“王爺,我先回去休息,您與二王慢慢聊。”

在她建議元辰把廣桂交給二王的時候,已經很理智的考慮過得失了,雖然現在的形勢與她估計有一點點小區別,那又如何,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決定的。

再者,廣桂已經成了廢人了,再折騰又能折騰到哪里去?

至于那個天賦異稟的孩子,還未必是二王的;就算是,那孩子能不能在二王妃的眼底子底下平安長大;長大后能不能達到超過元辰的地步,一切都是未知數。

就算她要擔心孩子的報復,那應該也是好幾年后的事了,誰知道幾年后是個什么光景;她又何必為了那些莫須有的事來出爾反爾,提心吊膽。

聽著桃夭再平靜不過的語氣,元辰知道她想透了,也就沒有出聲阻止,示意在遠處候著的婆子過來抬轎。

他一直瞧著軟橋拐進了通往后院的夾道中,才扭頭對焦躁不安的二王,很平靜地道:“二哥,我將人送到你手中,就代表了我的態度。”

如同被囚猛獅般的二王一下子怔住了,他看著元辰冰冷沒有表情的臉,張了張嘴,老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元辰讓人將廣桂送到他面前,并且轉述了廣桂放出來的那些話,他就知道元辰的態度了。

元辰這是敬重和信任他這個兄長,而他卻面對一個有可能屬于他的擁有中級天賦孩子的誘惑時心動了,才會覺著廣桂不好處置,甚至有些抱怨怨元辰把難題甩給他的意思。

所以,他直接過府來尋元辰,想要逼元辰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或者沖他放句狠話,好讓他有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以免事后后悔,怨也能個去處。

他相信元辰聽了剛才的話后,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可是元辰對他的態度依舊與平日沒有兩樣,他那貪念激起的焦慮如同遇上寒冰,一下子滅得什么都不剩了。

有中級天賦又如何,那個孩子未必是他的骨肉。

就算是他的骨肉又如何,流著一半四王和廣桂的血,他又怎么敢下大力氣去培養?

何況他現在已經開始著布置對付四王的布局了,又何必因為將來的那一絲希望而直接破壞掉他和元辰的兄弟之情?

平靜下來的二王,臉上有一絲懊悔,委婉的道歉,“對不住,阿辰,我剛剛太……過激了。”

元辰沒有安慰,很草率地應付道,“二哥慢走,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出門了。”說話間還側開身子避過二王伸過來拍他肩膀的手。

二王一拍未中,還被下了逐客令也不惱,反而松了口氣。他深知元辰的性子,知道他并沒有真往心里去,要不然哪會再與他說這些,怕早就直接動手了。

“好,我先回去處置,回頭再擺席請你喝酒。”沖元辰點點頭后,他就快步走出了大門。

元辰目送著他出了府門,這才轉身走向后院。

桃夭回到院子里,簡簡單單的梳洗了一番,換了一套家居服,就匆匆忙忙趕去廚房里看采回來的荷花,并且安排菜譜:“中午就簡單做個炸藕合,粉蒸荷葉雞、再做道酥炸荷花;晚上做桂花糖蓮藕,再煲一鍋荷花粥,雜炒個嫩荷尖。”

二王新送來的朱廚子忙搶先應下,隨后有些擔憂地道:“回王妃,現在動手做的話,怕是趕不上午膳了。”

嚴廚子斜瞥了他一眼,弓著腰問桃夭:“王妃,您可否說一說您想要的那三道菜要怎么個做法?”

他不是不會,而是他會的與新廚子一樣,都是要經過七八道工序才做出來的jing品,而這樣的jing品卻不是王妃所好。

雖然他也覺得王妃吃得太粗糙了,他根本就沒有發揮真本事的余地;但做為王府的下人,有什么能讓主子滿意更好表忠心的法子嗎?只要主子喜歡,別說把菜做得簡單一些,就算是讓他做那些禁菜,他也是甘愿的。

何況,好些個王妃喜歡的粗糙菜里也別有一番農家味的,他讓品味到了另一種利用簡單食材簡單烹飪出美食的快樂。

桃夭贊許地點了點頭,吩咐道:“炸藕合揀三肥七瘦的五花肉,調上蔥姜水,再加一個雞蛋做餡。蒸雞的米粉也不需要加太多香料,拿府里有的就行,荷葉包上兩層,尋青茅捆上;炸荷花要原味的,裹了雞蛋面粉液直接炸,別上其它的醬料。”

她能想到的就是這些,相信他們這些老廚子只會做得比她說的更好。

嚴廚子記下要點,忙滿口應下。

桃夭走后,朱廚子不滿地看著嚴廚子,低聲道:“若真按王妃說的做,那菜出鍋之后會是個什么樣子?”

炸藕合的餡用三肥七瘦的五花肉就行?不應該是要挑那一年零三個月的黑毛豬,現殺取最最漂亮的五層塔那一條肉,然后jing剁成餡,加上十三種香料和成餡嗎?

那粉蒸荷葉雞就更講究了,不僅是雞需要有講究,那米粉里需要加入的香料至少也要十幾種,而且還是要分別處置,然后小火慢烘干再分別研磨,怎么到了王妃的嘴里,重點就落在用幾片荷葉,用什么繩捆上了?

還有那酥炸荷花,荷花本是文人雅志欣賞之物,哪怕是用來吃,也應該盡最大的能力保存它嬌美的模樣,裹上雞蛋面粉炸,那像什么樣子?

王爺送他到九王府,可是叮囑他要好好伺候九王的飲食,他怎么可能做這樣粗陋的菜肴?

嚴廚子看怪物似的瞥了他一眼,提醒道:“王妃怎么吩咐,我們就怎么做,哪有那么多的廢話。”

朱廚子不敢再問,一臉謙虛的連連稱是,心里倒是把這些盡數記下,準備有機會就把消息傳回去,讓王爺好好勸勸九王爺,不能由著王妃亂來,要不然九王府的顏面只怕會被丟盡了。

因桃夭的要求不高,廚房里很快就做出了她要的那三道菜,趕上了午膳時間。

桃夭坐下手,迫不急待的夾起了一塊酥炸荷花,一口咬下去,荷花的外皮酥脆嘎吱作響,里面還完美的保存了荷花的清香,讓人欲罷不能。

瞧著她嘎巴嘎巴的一塊接一塊的咬著酥炸荷花,元辰有些瞧不過去,筷子微懸的劃了兩下,粉蒸荷花雞外面的荷葉被切成了四塊鋪散開來,瞬間濃隨的雞香撲鼻而來,引得人垂涎欲滴。他以筷為刀,直接把雞腿那一大塊銳利的劃出,夾到桃夭面前的碗里:“多吃些肉。”

人家有孕是越吃越胖,她到好,吃得不少,倒是把臉頰吃得都明顯凹進去了。

可見,還是肉吃少了,光吃那些菜有什么用。

“你也吃。”桃夭用筷子一扒拉,雞腿上的肉就輕易的被撕了一大塊下來,送入嘴里,嫩滑多汁,還帶有一種荷葉特殊香味。

她嚼都沒多嚼兩下,幾乎是吸進了肚子里,忙又往碟子里扒拉著:“雞翅,我還要雞翅。”

元辰替她將兩只雞翅與剩下的一只雞腿都夾進了她的碗里,自己認命的吃著雞胸,不過一入口,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原本以為會柴的雞胸肉也滑嫩無比,尤其是那一絲特殊的香味像一把小勾子,勾著肚里的饞蟲。

咽下嘴里的雞肉,他迫不急待的夾了一個炸藕合,這道菜他以前聽桃夭叨叨過,甚至也跟著桃夭在冬天來臨的時候下過寒塘去挖過藕,只是那個時候他們日子窮,桃夭連清炒藕片都舍不得多做,把藕曬干了磨成粉,做成他們冬日的儲備糧,以防萬一。

后來,計劃一成,他就帶著桃夭回來,倒是忘了去收他們備下的那些藕粉,現在想起,還有些可惜。

藕合進嘴,香酥的外皮里面裹著脆中帶糯的藕,藕里夾著油多香軟的肉餡,兩者混和在一起,更是變成了另一種享受。

“再嘗嘗這個。”桃夭夾起一塊酥炸荷花送到他的嘴邊,元辰遲疑了一下,張口接住了。這種酥脆的口感和炸藕合的外皮又有一些不一樣,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同樣的喜歡。

“回頭,我讓人去取年前我們做的藕粉。”他道。

桃夭怔了下,眼睛笑成了兩個月牙兒,“傻瓜。”她低罵了一句:“這都大半年了,家里無人還不是耗子的天下,哪里還會留給你?”

元辰嘴角直抽,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你若想吃,秋末的時候,我們再做。”桃夭抬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輕輕一捏,又笑著道:“人多,可以多做一些,做足我們吃半年的。”

“好。”元辰滿口應下。

難得的對于秋末做藕粉有了期盼。

待桃夭午休醒來,翠玉告訴柱東查到的最新的消息,頭一個是二王將廣桂送到了部落里的大長老面前,說由他們決定廣桂腹中孩子的去留。第二個是據柱東他們根據廣桂說的那些話追查,發現四王的人在明城并沒有抓到其它的柳家人,說是柳家在年前就舉族搬遷了,目前下落不明。

對于前者桃夭聽聽就罷,后者倒是讓她松了一口氣,看來,柳二舅還沒傻到拿柳家全族幾十口性命去效忠他的大計。

是,他們柳家人的性命是命,而她桃夭的命就不是,所以柳二舅才可以口口聲聲的讓她為了大計而犧牲。

罷,就這樣吧。

桃夭擺手:“往后柳家的事就不再留心了。”

有些事當斷不斷,必定成禍,她需要為她自己,為元辰,還有她將來的孩子們負責,半點也是大意不得的。

“是。”翠玉應下。

一切,似乎隨著廣桂的被抓都過去了,桃夭又開始留在府里足不出戶的養胎生活,元辰也恢復了腳打后腦勺的忙碌,他們由每天一起用膳,變成了每天晚上一起用膳,再到三五天、甚至半個月見才碰得上一面。

隨著桃夭的肚子越來越大,她每次見到元辰都會反復的提一個要求:“你現在忙我不管,到我快要生產的時候,你一定要空出時間來陪著我。”

誰都知婦人生產如同一只腳跨過鬼門關。

雖然府里已經提前一個月就備下了產房和產婆,翠玉和翠碧也領著府里的丫頭婆子進行了數十次的練習,兩位府醫也把各種需要的藥材都盡數準備妥當,好隨時應對突發事件。

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會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她都不敢賭。

只有元辰在,她才有底氣。

元辰也知道她的不安,每次都會應:“我答應你。”

日子眨眼就過,很快就到了桃夭生產的正日子,可是元辰連個影子都不見。

桃夭三天前就開始派人四處尋找,并且拿出了九王令讓柱東用各種可以用得上的法子去聯系元辰,可是每次收到的信都是,他已經盡快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桃夭是又怕又擔心,她怕元辰趕不回來,又擔心元辰的不歸是不是在外頭遇上了什么事。

還好肚子里的孩子非常的乖巧,府醫們也都說她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不會出現難產狀況,讓她不需要擔心。

可是,到桃夭開始發動了,依舊沒有收元辰的消息,更別提人了:“還沒有聯系上嗎?”她緊緊抓著翠玉的手,問道。

翠玉急得額頭直冒汗:“沒有。”她也急啊。王妃生產的時候,府里一個坐鎮的人都沒有,若是出事怎么了得。

她猶豫了半晌,才問:“王妃,要不要小奴往宮里送信?”

桃夭果斷的搖頭:“不,封住府門,在我平安生下孩子之前,不讓任何人進來,哪怕是曜皇也不行。”

若是曜皇他們真的在意她腹中的這個孩子,怎么會不早些派人過來關切,現在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去賭那些,一點也不敢。

“好。”翠玉咬著牙應了,然后拿著九王令出去傳話。翠碧把茶包請到產房門口守著,自己的視線根本就不敢離開桃夭身上半分。

萬幸的是,孩子掙氣,并沒有折騰桃夭,前后不到一個時辰,桃夭就很順利的把孩子給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