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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子貴肯安家在陳家村,還許諾二人將來長子取姓“陳”,這雖然沒落在紙面上,但當著陳詠勝和高氏面前說的話,自然不可能反悔。
謝良辰看著陳玉兒紅彤彤的臉,著實為她高興。
謝良辰道:“這下二舅舅也能安心了。”
這次去代州的路上,苗子貴如何謝良辰也看在眼里,遇事從來都沖在前面,對家中的伙計十分關切,戰場上幫忙照顧傷兵。聽陳詠勝說,代州關卡要被攻克的時候,苗子貴拿著利器與守城將士們一起堵在城門口,半點不見懼意。
這樣的人有擔當有情意是個良配。
陳玉兒不免想起過世的爹娘,拉住了謝良辰的手:“謝謝阿姐。”
謝良辰笑道:“謝我做什么?”
陳玉兒不是個口齒伶俐的,不懂得說太多好話,但她心里清楚,阿姐沒有回來之前,她有多膽小、懦弱,只覺得自己是個負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日還能賺銀錢幫襯家里。
也許外面人也知曉她的變化,但現在與從前到底有多不同,只有陳玉兒自己心里知曉,若是從前有苗子貴這樣的人上門提親,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如今聽到苗子貴說那些,肯為她來陳家村種種,雖然受了觸動,但整個人坦蕩蕩,一點不覺得心虛,這些她都能受得,因為她往后會更好。
“阿姐,”陳玉兒看向謝良辰手中的紙張,“你在忙些什么?”
陳玉兒恐怕自己因為苗子貴的事,耽擱了村子里的活計,沒能幫上阿姐的忙。
“與許先生一起試了試染色。”謝良辰道。
陳玉兒道:“咱們的線穗綁繩要換顏色嗎?”之前阿姐說過,綁繩用過一段時間就要換顏色,以免有人仿造。
謝良辰道:“不是,我是試試給紙張染色,如果弄好了可能要在紙坊里忙一陣。”其中的細節謝良辰先不跟陳玉兒解釋,等到一切準備齊全再與大家說不遲。
“這件事不著急,等需要的時候自然喊你,”謝良辰道,“我去織房看看,還要去尋東籬先生。”
說完話謝良辰急匆匆地走了。
陳玉兒看著謝良辰的背影,不知道阿姐又在搗鼓些什么,跟著阿姐這么久了,按理說她也該能看出些門道,可每次不到最后一步,她還是猜不出來。
謝良辰先去看了紡車,約莫東籬先生給陳子庚講完了課業,這才一路去了東籬先生院子里。
灶房里飄出一股飯菜的香氣,平日里嚴厲、肅穆的東籬先生,今天很早就放下書本,與陳子庚一起坐在院子里。
不一會兒功夫,許汀真從灶房中端了菜出來,東籬先生忙去親自打簾,讓許先生將菜擺在屋內的桌案上。
謝良辰心中一動,看向許先生,怪不得許先生說她來請東籬先生幫忙,東籬先生定然沒有二話,原來許先生早就為她鋪墊好了。
謝良辰上前向東籬先生行禮。
東籬先生道:“先吃飯,有什么話飯后再說。”
陳子庚擺箸,謝良辰幫著許先生一起端菜,四個人其樂融融地一起吃完了飯,許先生還體貼地送來一壺熱茶。
東籬先生愜意地瞇起眼睛,簡直恨不得接著睡一覺才好,這樣舒坦的日子不多見。
正當東籬先生迷迷糊糊琢磨的時候,耳邊傳來許汀真咳嗽的聲音,東籬先生立即振作了jing神,正襟危坐看向謝良辰:“大小姐前來是有什么事?”
謝良辰道:“有樁事想要與先生一起商量商量,有些地方我想的不周全,還請先生賜教。”
東籬先生道:“我能幫襯,自然盡力而為。”
謝良辰這才道:“這次去代州和忻州,我發現那里與這邊差不多,山上有藥材,盛產桑麻,農物和藥材需要春耕時再做打算,但有些事可以提前有所籌備。”
誰都知道八州之地想要治理起來不容易,即便朝廷會給賑濟,但賑濟畢竟有限,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東籬先生道:“你要教八州之地的百姓用紡車?”
謝良辰道:“那是其一,還有第二件。”
謝良辰將染好的紙張擺在東籬先生面前:“還有紙箋。”
“鎮州、祁州的幾處紙坊有不少伙計都能熟練地做紙藥,”謝良辰接著道,“這些伙計可以去往新開的紙坊做師傅,但這次除了做紙藥之外,我還想以紙藥為根底,再做些別的,這樣無論是數目還是品質,北方的紙坊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從前兩州加起來紙坊太少,現在有了更多的地方,更多的桑麻和藥材,自然要將目光放得更遠些,單一的紙藥不夠北方的紙坊揚名。
謝良辰道:“我想要做花箋,還要做染色的金箋,只不過這些東西沒有比照,恐怕做不好。”
東籬先生從小讀書,筆墨紙硯等等沒有他不喜歡的,還得過幾張前朝時產的花箋,這些事許汀真再清楚不過。
東籬先生還認識建國寺主持,染色的金箋大多用來抄寫佛經。
東籬先生嘆口氣,怪不得許汀真會做四道菜,這是讓他吃飽了好干活。
東籬先生道:“金箋不是那么好做的。”
謝良辰點頭:“上面還要涂一層蜂蠟,用藥材染色防蟲蛀,用蜂蠟防霉濕,這樣佛經才能保存的久,不過我們做出的金箋到底好不好,還得請教寺中主持。”
上好的金箋不多見,若是做好了寺廟自然肯要。
東籬先生望著謝良辰:“若是寺廟肯要,接下來你要如何?”
謝良辰道:“我聽說北方戰亂時,建國寺僧眾曾前來施粥,他們還幫忙掩埋尸身,做法會超度亡靈。這次八州戰事過后,我猜建國寺僧眾也有心前去,我們若是能做出金箋,不收寺廟銀錢。”
東籬先生明白了謝良辰的意思:“善男信女從寺廟中請走金箋,留下的善緣可以用來幫助八州百姓。”
謝良辰點頭。
東籬先生道:“這樣舍紙,紙坊要如何賺銀錢?”
謝良辰道:“主持幫我們做了金箋之后,我們可以用這樣的法子做‘白蠟箋’,‘白蠟箋’用來寫貼、做藏書。”
東籬先生不得不贊嘆謝大小姐心思敏捷,這可是一樁好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