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之下,幾乎忘了逃跑,來的路十分寬敞,原路返回的話,除了被它堵死別無好處。
可火光之處還有些距離,自己絕對跑不過它。
不由得想,娘親曾說過蛇是瞎子,全靠聞氣味和蛇信來探知活物,自己只要一動不動,它會不會感知不到自己。
于是,她決定緊靠在崖壁上,好讓巨蛇錯以為剛才自己看走了眼。
余光掃向火光之處,她應該示警的,可是這樣的距離,恐怕她一出聲,那邊還未趕來,這邊的就將她吞入口中了。
她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的巨蛇卻始終不遠不近地盤旋著,幾次覺得它的蛇信就要挨到自己時,卻又錯過了。
火光處終于有了動靜,似乎只有他一人,“漫游。”洛玉瑯的呼叫傳來,趕緊示警,“蛇在這里,小心。”
她的高聲呼叫雖然警示了洛玉瑯,卻也吸引了巨蛇,昂著蛇頭凌空朝她俯沖下來。
洛玉瑯的長劍幾乎在同一時刻到來,帶著凜冽的劍氣,蛇頭一頓,往回縮了縮,蛇信恰好與劍鋒交錯而過,也不知傷沒傷到它。
洛玉瑯一手持劍,一手持火把,用后背將推到她來的縫隙前,“你往里面躲。”
擔憂地問:“你怎么辦?”
洛玉瑯并未作聲,卻一直后退著,逼得她也一直倒退,因為洛玉瑯擋在前面,借著火把的光,剛開始還能看到巨蛇的身體,而后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它走了嗎?”
洛玉瑯依舊沒有應聲,退了幾步,發現洛玉瑯這樣的姿勢根本進不來,就扯著他的腰帶,“你也進來。”
見他還是沒有應聲,只擋在自己面前,連火把的光都有些照不進來。
突然聞到一股莫名的味道,立刻醒悟,那條巨蛇就在他們前面。
洛玉瑯揮舞了一下長劍,卻因為空間的狹窄,碰到了崖壁,激起了火花,卻嚇不退巨蛇。“你再躲進去些,待會自然會有人來尋你。”
自然不肯,突然一把摟住了他的腰,“我哪也不去。”
洛玉瑯身體僵了下,似乎十分意外,而后輕笑,“你我一同葬身蛇腹,等見了我的母親,你的婆婆,你要如何解釋?”
“我不管。”用力摟著他,她只知道,她不能讓洛玉瑯就這樣被巨蛇吞了。
雖然洛玉瑯再未揮劍,可憑著他的姿勢,也能判斷出,他必定是雙手前舉,一支火把,一柄長劍,與巨蛇對峙。
幸好很快,又傳來了動靜,“青荷,躲好。”是青蓿的聲音,而后是刀劍與蛇身相擊的聲音,“不管用,用火燒。”應該是刀疤臉的聲音。
緊摟著洛玉瑯的明顯感覺到他原本繃直的身體和緩了下來,“它退去了。”洛玉瑯輕拍了她的手兩下,“你先躲在這里,我出去看看。”
慢慢松了手,洛玉瑯轉身看她,“別怕,我們人多。”
因為他晚了半步,等他出去后,就聽他說話的聲音,“又遁了,看來這里是它的老巢,我們沒有準備,先放過它這一回。”
回來將拉出來,輕聲問他,“受傷沒?”搖搖頭,轉頭就看到青蓿緊拉著青荷的手,就走在不遠處。
茫然地跟著洛玉瑯身后,因為被他拖著走,他們又選的都是寬敞的縫隙,倒是比她獨自一人胡亂鉆行輕松許多。
等終于從最初的縫隙中鉆出來,不由得感嘆,“我竟然走了這么遠嗎?”
“是你運氣不好,選了我們都沒走的路。”洛玉瑯一邊解釋,腳步卻未停,大家嚴陣以待,列隊而行,直到走出谷底,洛玉瑯將她牽到自己的馬前,“我尋到母親了,回程你只能隨我騎馬。”
直到被他扯上馬,才反應過來,“你找到了?”
洛玉瑯嗯了一聲,雙手持韁繩,虛虛環抱著她,催馬前行。“頭次騎馬是有些緊張,靠著我要省力些。”洛玉瑯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見她似乎仍在猶豫,干脆一手持韁繩,另一只手將她整個人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不經意掃過的耳朵,燙人得很,洛玉瑯心中火苗升起,怕自己穩不住,連打趣的心思都沒了。
一樣與青蓿共乘一騎的青荷卻坦然許多,不時與青蓿說著巨蛇的事。
洛玉瑯低頭看沉默的,想讓她看青荷,又覺得時機不對。以他的經驗,經過剛才之事,她恐怕還在驚嚇之中,就算沒有,現在肯定也正難為情,自己還是沉默得好。
回到營地,天還未亮,再度踩在地上,吸了口冷聲,看來腳上又起了水泡,洛玉瑯干脆將她抱起,直接將她送回了營帳。
見他直接去脫自己的鞋子,趕緊擋住,“我自己可以。”
“青荷今日也夠嗆,早上藥早好。”洛玉瑯順手將半開的門簾弄規整了,“現在沒人看到了。”
咬著下唇,有些氣惱,關得這樣嚴實,別人會如何想?
洛玉瑯四處搜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藥箱,見才艱難地脫去一只鞋子,順手就將她另一只鞋子脫了下來。
還不等她在意,就無奈地看著她,“虧得你這樣沒有方向感,只一味地朝里面走,就待在原處不好嗎?”
悶悶答道:“我哪知道會這樣。”一陣刺痛傳來,洛玉瑯已經將她粘在腳板上的襪子脫了。
“果然起了泡,還爛了。”洛玉瑯一臉心疼,從藥箱里拿出銀針,先刺破幾個未破的水泡,再將里面的水擠出來,努力忽視著痛得有些變形的臉,直到涂了藥,輕呼出聲,才安慰她,“最痛的時候過去了,待會就有涼涼的感覺,只要不進水,不要走動,明日應該可以結痂。”
“另一只腳我自己來涂。”苦著臉,求著饒,卻還是被洛玉瑯干脆利落地脫去了襪子,一陣刺痛難捱之后,又被包扎了起來。
“你是躺在這里休息,還是我抱你出去坐坐?”洛玉瑯收拾著藥箱,輕聲問她,而后又自己回答了,“不如我抱你出去,待會也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