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前事,總覺得他說的并非全部實情。
“天可憐見,當初留下的符文還是幫了我,讓他乖乖地將自己送了來。”
之后的事,聽洛玉瑯說過一些,‘它’再口若懸河,說得頭頭是道,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
‘洛玉瑯’適時止住了話頭,“老實告訴你,我已經將自己與他化為一體,你再介意,也得承認,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若真如此,你又何必鬼鬼祟祟,不敢見人。”被一語道破,‘洛玉瑯’只得用輕笑遮掩自己的難堪。
“我還可以告訴你,若我活不過三更,他便活不過天明。”‘洛玉瑯’眼神幽深,再沒有剛才的嬉皮笑臉。
“你借著他的身體茍延殘喘,我管不著。”咬了咬牙,拋下自己不切實際的妄念,“但請離我遠些。”
‘洛玉瑯’眼神閃爍,“其實我大可以將你迷惑,就像,”突然輕笑一聲,“就像萱和堂的那位一樣。”
“怪力亂神,只要其心不亂,其怪自敗。”話雖如此,卻不由自主地回避了他的眼神。
‘洛玉瑯’一陣輕笑,“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分明已經坦陳相待,還有前次的恩情,我可記得你欲仙欲死的模樣。”
空出的手趕緊扯了薄毯遮在身上,“我說到做到。”
“知道我為何不愿勉強于你嗎?”‘洛玉瑯’攏上披散的衣衫,嚴陣以待,讓他有些不自在。
“因為我雖修行千年,卻和他一樣,只見識過你一個女人。”‘洛玉瑯’突然輕嘆了一聲,“算起來,你當賺了才是。你既然能立刻分出我倆,說明我與他大不相同,左擁右抱,不好嗎?”
只得咬著牙,卻無言以對,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都只會讓他得意。
“數次而已,你讓我數次,我便可答應你,再不驚擾于你。”‘洛玉瑯’沉默良久,終于打破了僵局。
“休想。”想都沒想。
“可我說的全是真的,我與他同愾連枝。莫非你忘了,他病怏怏的模樣了?還是你忘了,他不良于行的模樣?”
不待還嘴,‘洛玉瑯’已經接了話,“千萬莫提他腿傷是假的。他一慣嘴硬,騙你的。”
“你何不另尋中意之人,我可以幫你勸勸他,放你一條生路。”的話得來了‘洛玉瑯’止不住的笑聲。
“你瞎了么?當時在小廟,那個老道都嚇得遁去了,我若說了假話,他能降伏于我,如何會逃?”‘洛玉瑯’偏頭看她,“還這么久都不敢再來?”
“因為他就算再道行淺薄,也知道我已經散去了千年的功力。”
接話,“既如此,你何必對我起色心,好好待著就行了?”
“因為你的漫樂一門心思只在你身上,無心向道,至今仍是門外漢。我元神并不穩固,得不到他的助力,唯有自救。”
“清心寡欲才是道家的諍言,你已淪落至此,非但不潔身自好,居然還心生妄念?”覺得他越說越離譜。
“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一次,前次之后,收獲頗豐。”‘洛玉瑯’望著她,“還剩六次而已,你要明白,助我亦是助他。”
見她神色如故,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以前的我,確實潔身自好,還將這些視為旁門左道,極為不齒。可是現在,思來想去,唯有這樣才能救我。”
心中有個疑問,但她知道,答案在它這里是得不到的。
“若不是我對你動了心,我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洛玉瑯’的感嘆讓忍不住譏諷于它,“分明是因為《金剛經》的功效所至,你這樣的邪崇才會經受不住。”
‘洛玉瑯’又是一陣笑,“我佛道雙修,廣福寺的方丈明明知道我不是凡人,卻對我恭敬有加,你當為何?《金剛經》只會于我有益,因為我太過急切,心神激蕩,順帶牽引了他。”
“不過,你的血脈竟有奇效,卻是我始料未及的。”‘洛玉瑯’的模樣有些輕佻,并不太相信它所說的全是真話。
“正因為我傾心于你,所以我不愿讓你在不自知時,與你相好。我想讓你永遠記得我,這種快樂,源自道家的密術,旁人再不能夠達到。”
“雖然你不明白,我卻不愿騙你。只要我能活著,我便能去找我的同類,到那時,我還能重生。所以,只有七次,再不會多。”
“而且,我可以答應你,在他有生之年,我只安心修煉,讓你們白頭到老。”
“待我問過他,再答復你。”的回應讓‘洛玉瑯’失笑不已,“這話我信,你敢說嗎?你覺得他有臉面同意嗎?”
“時辰正好,你不答應,我便不再講究,是你自找的。”‘洛玉瑯’動作盡在須臾之間,之后慢悠悠將原本在手里的玉簪重新插在發間。
“切莫在我面前提生死,我早已經看淡,我還能讓生不如死,或不生不死地活著。”‘洛玉瑯’借著她遲疑的空檔,將她置于身下。
淡然一笑,直接讓他擰緊了眉頭。“他就那樣好?我就這樣不好?”
看著她緩緩合上眼,神色木然,‘洛玉瑯’無奈起身,“是不是無論我今夜如何作為,你都打算以死明志?因為你篤定,他會與你同死,你就可以借著他來向我報仇。”
“你有沒有想過,他身上的責任,會因為你的任性,讓無數人傷心絕望。”
“我不會讓他知道。”慢慢說完,緩緩起身,“我不會讓他知道我已不在。”
“榆木疙瘩,我與他本是一人,你有什么可傷心的?”
坐于床沿,將衣衫整理停當,赤足遠離了他,“這便是你與他最大的不同,你如何能理解,于我而言,你的所為,等同凌遲。”
剛打開桌面上的梳妝盒,就被‘洛玉瑯’的手按住了,“你可曾想過,我也會傷心?”
抬頭看它,“與我何干。”之后她便看到了‘洛玉瑯’眼眸中金黃色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