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強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得出來這是自家小姨在變相的拒絕他呢!找凝霜?他怎么敢!
這個給臉不要臉的賤女人就是在為難自己!想不到現在這凝柳氏還真是夠狠心的,自己的親弟弟和親侄兒都這樣了,居然可以這樣放任不管!
柳強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紅著眼睛指著凝柳氏的鼻子大吼道:“枉我還叫你一聲小姨,你可是我的親小姨,現在你居然這么狠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一家過得這么凄慘卻一點兒忙也不愿意幫!你真是個白眼狼!你就是存心想讓柳家絕后吧?你這樣死了之后就不怕下地獄嗎?你怎么對得起我的爺爺奶奶!”
“下地獄?”凝柳氏呵呵冷笑,一巴掌打開了柳強的手反問道:“當初你姨夫身受重傷,甚至連大夫都請不起的時候,你們一家子又是怎么對我們的?我拉著霜兒在你們家門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啊!你們大門緊閉,一個銅板也不愿意借給我們!別忘了,你們家所有的存款都是你姨夫辛辛苦苦掙來的,你現在有什么資格在這質問我?”
柳強傻眼了,凝柳氏一向軟弱,怎么如今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兩人對峙,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身材高挑修長、膚若凝脂,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姑娘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凝柳氏。
她身著淺藍色長裙,頭戴梅花金釵,頭發又黑又亮。她笑的淡淡的,清雅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再怎么說你也是我小姨,是我爹的親姐姐,長姐如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如今我爹出了事兒,你就得負這個責任!你就得出錢管!”
柳強被噎的不知道怎么說,只好再一次搬出那句被他們一家說爛了的說辭來。
凝柳氏再一次被氣笑了,說道:“憑什么要我來負責任?是我讓他上眉山去做挖煤工人了?還是是我讓那煤洞坍塌了?你們自己無能,無所作為,卻希望讓我來養著你們。憑什么?我告訴你,對你們一家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走吧,我是不會幫你的!”
凝柳氏眼里對柳強最后的那一絲絲同情也被磨滅的干干凈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眼神冰冷的可怕。
“你這人是耳朵不好使嗎?柳姨已經讓你走了,怎么還愣在那里?難道是要我們拿著掃把趕你走嗎?”蔣慧聽不下去了,冷冷開口說道。
“就是,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有這么厚的,你上輩子怕不是塊牛皮糖吧!”另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嫂子說道。
“真可謂是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咱們還要抓緊時間掙錢呢,看著你就覺得惡心想吐,你再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咱們連活兒都做不下去!”
“就是就是!趕緊滾!”
“你要是再賴著不走,姐妹們可就要棍子伺候了!”蔣慧說著便起了身,兇巴巴的看著柳強,伸手就從角落里拿起了掃把。
柳強見在凝柳氏這里軟硬皆施都沒有用,加上在出云村茶包廠上工的女人們早已經看不慣他,紛紛對他破口大罵,他臉都塊氣歪了。
只怕是自己再賴著不走,那些女人真的就要對他動手了!
再看看凝柳氏,她現在是連看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了。
柳強咬牙切齒,他就算臉皮再厚,這么多人謾罵也呆不下去了。
柳強灰溜溜的離開了,剛剛出了作坊就看到門口正冷眼看著自己的凝霜。
他嚇得腳一軟,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凝霜輕蔑的朝著他一笑,然后拎著東西進了廠。柳強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溜煙兒的跑了。
她原本還擔心凝柳氏真的會再一次被柳強道德綁架,可是她現在發現,凝柳氏經歷了一場火災之后,凝柳氏真的徹底變了,所以凝霜才會放心的站在門口觀察。
“娘。”凝霜進了廠,將一個包裹放在了桌上。
“呀,是霜兒妹子,幾天不見,感覺你又漂亮了哈!”蔣慧笑著看著凝霜說道。
“是啊,這皮膚水靈兒的,就跟那嫩豆腐似的,又白又嫩的。”另一個工人一邊包茶包一邊笑著說道。
凝柳氏看著凝霜,她輕輕的撫摸著凝霜的腦袋,眼里都是慈愛。
“白凈了,也高了。看著你把自己照顧的這么好,娘心里真高興。”
凝霜笑了笑,她手里有兩個包裹,她從其中一個包裹里拿出了一盒糕點遞給了凝柳氏說道:“這是芙蓉糕,我記得娘你喜歡吃,特意帶了。”
每一次凝霜從鎮上回去都會帶各種各樣的糕點給凝柳氏,也會帶些好糖回來分給大家。
這一次她都是統一帶的糕點回來,有綠豆糕、桂花糕、芙蓉糕……
“嗯,你這孩子,惦記著這些做什么,你只要把自己照顧好,娘就很開心了。坐了那么久的車一定累壞了吧?娘去給你倒杯水。”
凝柳氏說著便去倒水了。
柳強狼狽至極的回到家,柳志平已經被扶上了床,他仍舊是昏迷狀態,通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出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
一旁,柳陳氏正守在柳志平身邊,手里還捏著一把銅板,地上也散落了些許銅板。
柳強連忙把那些銅板撿了起來,揣進了自己懷里。
“強兒,你小姨怎么說?”見柳強回來,凝柳氏紅著眼,一把抓著他問道,手里的銅板也盡數散落下來。
柳強不在的時候,柳志平的工友又來了,這一次是來送賠償的,總共才七十文錢。
七十文錢也就能抓幾服藥,幾服藥又能堅持多久?這人雖然沒死,但也廢了。柳陳氏心有不甘,拉著工友鬧。
那工友念著她有病在身,丈夫又成了這幅樣子,安慰了許久,但柳陳氏什么也不聽,那工友被鬧的煩了,便推開她的手回去了。
“娘,那賤女人根本就不幫忙!娘,要不就別管爹了,他廢了兩條腿,一只手,以后什么都做不了不說,還得讓咱們照顧著,根本就是累贅!”
“啪!”
柳強剛剛說完,重重地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