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的房間內。
手腕處有沉重金屬的冰冷觸感傳來,不僅手腕上有,連腳腕都是。少女猛然驚坐起身打量四周,奢華至極的裝修擺設,灰黑色的搭配顯得詭異陰沉,她驚懼抬眼,與面前的一面巨大的鏡子直直對上。
她看見鏡子后仿佛有一雙眼睛正在暗烈注視著她。
純黑羽絨的被褥從胸口滑落,驟然帶來一片涼意,她愕然低頭,急促的驚呼沖破喉嚨,呼吸仿佛有一瞬停滯。
這是什么?!
只見她穿著清涼的白色吊帶,落(怕屏蔽)露在外的白皙Xiong口布滿了極其曖昧的吻痕,若雪地斑駁的紅梅錯亂盛開,深深淺淺帶著溫柔繾綣和狂風驟雨的交錯意味。
她驚恐瞪大了雙眸,連手指尖都開始顫抖......
她不是離開了這里嗎?不,這里不是婺山,是彌城!
她后知后覺才發現,微微的刺痛感不僅肆虐在她的胸口處,她感到背后、脖子、腿上都有那種被野獸重重舔舐咬過的刺痛感。
此時,一角的帷幕微晃,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她,帶著從容不迫漫不經心。
她循聲望去,一眼撞進男人暗星殘月的雙眸。那是怎樣令人沉溺又驚懼的眼睛呢,帶著令人臣服的強勢壓迫,帶著讓人心甘沉淪的致命危情。
“悅寶,喜歡嗎?”
他殷紅唇瓣愉悅勾起,向她俯身。修長如玉的手指隨意慵懶地把玩她的臉邊發絲,目光卻仿佛帶著珍視意味凝著她。
“......”她被這一幕驚得仿佛失語,只能瞪著那一雙如水剔透的杏眸,含著懼怕看著他。
“別用這種目光看我,我不喜歡。”男人微涼的手忽而覆上她的眼瞼,低沉淡漠的嗓音從她耳骨處傳來,“我也不想鎖住你的,悅寶。可要不這樣鎖住你,我不知道該怎樣留住你。”
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危險寒顫直直從耳骨處撞入心底,驚起少女的顫抖。接著,他下一句猝不及防的話語像驚雷就此劈了下來。
“悅寶,就算你不屬于這個世界,我也要你屬于我。”
“我,要,你。永遠屬于我,陪著我,一輩子,哪兒也跑不了。就像此刻這般。”
他的瞳孔漸漸染上可怕的猩紅,卻帶著那么明顯深重的溫柔和歡喜,仿佛終于得償所愿,仿佛找到了可以永遠擁有她的絕佳辦法。
“......”她的身體已經仿佛顫抖得不是自己的了,她的心底有著滔天怒火,對這個變態、瘋子的強烈怒火!
可是,那四肢的冰冷觸感像野獸的獠牙將她牢牢禁錮,提醒著她此時可悲的現實。
男人倏爾綻放溫柔純凈的笑意,這笑容與眼中恨不得吞噬她的濃重黑霧形成如此鮮明的對比。
“悅寶,永遠陪著我,好嗎?”他溫柔得仿佛在征詢她的意見。眼中黑色的欲念中,有單純卑微的祈求慢慢浮現。
“你......”淚霧重重中,她覺得自己像瀕死的魚那般窒息,她的齒間咬破了唇瓣,恐懼的眼中驟然有倔強憤恨閃過,“滾吧!!我不會和一個瘋子呆一起!”
她發誓,這是她難得有勇氣的時刻,帶著她的絕望和憤怒,向男人爆發了抗議!
然而。
男人的笑意終于淡去了,殷紅的唇漸漸如同水色的薔薇,漠然無痕。眼里的溫柔祈望一瞬間頃刻消失,變得冰冷漆黑,毫無溫度,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著一切生機可能。慢慢地,他宛若死水的眸中有冰冷的火焰跳動,隨即越來越熾熱,觸目驚心的惡意欲望帶著呼嘯而過的狂瀾,帶著濃烈摧殘的風暴和毀滅欲,預示著一場災難的降臨。
他的神情一寸一寸變化,在她的眼中仿佛割據成了無數段落。只一眼,就令她遂冷至心底。
她不禁竭力向后倒退。
看著她如臨大敵的驚恐神色,男人只輕笑一聲,卻帶著入骨的涔冷森寒,他冷漠凝視她,手指微動,衣襟紐扣被一顆顆優雅解開。
昏沉無比的燈光下,他像撒旦一般向床上的她緩緩靠近,每一步都帶著死亡宣判的倒計時,即使他動作優雅冷淡,眼里的可怕濃霧卻令人心驚肉跳。
他想做什么......
“悅寶,你實在太不乖了。”
他冷漠的眉目已經逼至眼前,眼里的欲望像惡鬼一般仿佛要將她吞噬,可怕的絕對掌控氣息一寸寸讓她逃無可逃。
極度絕望之下,她看見暗沉的燈光開始扭曲,感到頭腦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一滴淚水驟然滑落,突然感到眼前有刺眼白光一閃而過。
她猛然驚坐起。
古色古香的客棧房間,窗外夜色濃重,月亮安好地掛在天邊,身上沒有任何的痛感。
是一場夢。可是,那夢如此的真實,仿佛真的曾在她的身上上演過。
此時,胃里突然傳來強烈的饑餓感,她才恍惚想起自己一天沒胃口吃飯了。季悅悅抹了抹臉上的汗和眼角的淚,就去扒自己的行李箱背包。
倒出了一堆零食辣條,她一邊帶著噩夢驚醒的恐懼一邊將零食統統往嘴里塞。
她此時恐懼得想流淚,饑餓得想升天。系統默默看著她。原本想說剛剛的夢境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發生的事這樣的話怎么都無法說出口。
它怕刺激到她,而且這次夢到這樣的夢......和世界趨于不穩有關系,怕打擊她的心態,它還是暫且不說吧。
等少女帶著恐懼疲憊的心再次入夢,系統突然感知到此時黑化值上升了5。
此刻。同家客棧的某個房間。
男人已經清醒,眉目低斂,烏黑柔軟的發絲搭在額前,掩住了他的神色。只是他眼尾有些紅,像是桃花盛開的魅惑,卻帶著一絲詭譎癡迷的冰冷。
他沉默垂著頭凝思,天知道他今天一天是如何度過的。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只是一本“書”,如果他真的是她要找的“反派”,如果她找到他的目的只是因為想“回家”......
她的真實身份令他訝異,但更多的是恐慌。她好像一團不甚明晰的空氣可以隨時流失,那種無法掌控捉摸不定的焦灼幾近要將他逼瘋,摧毀的欲望幾次浮出水面,被他強忍逼回。
夢中的他做了他今天在心里無數次想做的事情,卻看見少女絕望得仿佛一朵枯萎的花。
他看見自己像一個魔鬼將她鎖住,在夢中他竟然逼迫她至此,仿佛野獸終于掙脫了籠牢,他不再顧及任何,也不奢求她的在意,就那樣將她逼迫到絕望如斯潰不成軍。
那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對少女尚存的憐愛抵不過心中欲念的猛獸。他們同樣卑劣,卻有一絲不同。
那一絲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仍在奢望少女的在意。他祈求她的愛意,所以甘愿克制自己。
但他很清楚的明白,若那一絲祈望消失后,他與他,不再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