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皇后娘娘的長子。”丹朱說的含蓄,池文茵馬上就明白了,這個人是姑姑和第一任丈夫的孩子。
池文茵還在想著,丹朱已經站到了一個寢殿的門口,說道:“公主可以在里面沐浴更衣,皇后已經讓人準備了接風宴,就等公主了。”
池文茵回頭看了一眼衛子詹和巫霽云,衛子詹對著池文茵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池文茵在丹朱的服侍下,很快沐浴更衣好了,這衣服十分的合適,就像是看到了她本人定做的一般。
池文茵在丹朱的引領下一路朝著大殿走去。
眼前的金色穹頂在燭光的照耀下,閃動著讓人目眩的金色,那金色就像是帶著光圈一般,讓人不自覺就要沉淪在里面。
池文茵還沒有進殿,就隱約聽到了女人的哭聲,期期艾艾,柔柔弱弱的,聯想起阿典刺告訴自己的周國陛下已經駕崩的事情,池文茵加快了腳步。
大殿內裝飾的十分考究,可是給池文茵留下最深刻影響的還是滿眼的金色。
她看到有個女人站在高處龍椅那里,掩著面哭著,周圍卻沒有一個人。
池文茵試探的、小聲的叫了一聲:“姑姑?”
那女人抬起頭,池文茵看著她有一雙含著水光動情的眸子,鵝蛋臉,小巧的鼻子抽泣著,嘴唇抿著,似乎正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似乎被池文茵打斷了思緒,她一時間晃神,冷冷的看著池文茵。
這張傾城動人的臉龐并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老去,只是帶上了一種淡淡的哀傷。池文茵敢肯定這就是自己的姑姑。
“姑姑。”池文茵又叫了一聲。
那女人這才反應過來了一般,朝著池文茵走來。
走到了池文茵的面前,她打量著池文茵,眼睛中泛起了淚花,“果然是茵兒,果然是茵兒。”說著一把摟住了池文茵。
池文茵感受著姑姑的懷抱,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父皇,眼淚也禁不住流了下來。
“稟皇后娘娘,接風宴已經準備好了。”丹朱的聲音在池文茵的身后響了起來。
“快,我光顧著高興了,快布置。”池月秋眼角還帶著淚水,對著丹朱說道。
“姑姑,這……”池文茵這要開口詢問阿典刺告訴自己的事情,卻被池月秋給打斷了,“茵兒一定要多多陪陪姑姑,姑姑在這里……”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池文茵趕緊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笑著看著池月秋。
就看到眼前魚貫而入很多人,不多時,整個大殿就成了一片喜氣祥和的宴賓的地方。
池月秋一直握著池文茵的手,終于看著眼前差不多了,她對著丹朱說道:“去讓茨木召請大人們進來。”
丹朱離開了,那些仆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都離開了,大殿內安靜的就像是這個世界沒有聲音。
池文茵看到巫霽云站在門口,她看著池秋月,問道:“姑姑,有個叫君昭的姑娘,您……”
池文茵的話沒有說完,池月秋已經松開了她的手,朝著前面走了兩步。
大殿外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一位位大臣走了進來,他們看到了皇后娘娘,行了莊重的大禮。
池文茵看著眼前這些人,很多都是身材魁梧健碩,如阿典刺一般的漢子,還有一些雖然身材纖細,可是臉上的胡須和濃密的眉毛,都讓人不容小覷他的實力。
此時接受朝臣跪拜的池月秋又和剛才柔弱的經不起風霜的樣子完全不同,看上去面色嚴肅,帶著威嚴,也帶著巨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如水的秋瞳流露出來的不是嫵媚,而是睥睨天下的傲氣。
眾人按照順序坐下以后,池月秋拉著池文茵對著眾人說道:“這位是我的侄女,云熙國的公主。”
池文茵笑著看著一眾人打量著自己,她小聲對著池月秋說道:“姑姑,我現在已經和拓跋詡大婚了。”
池月秋卻有些生氣的望著她,“你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嗎?”
“姑姑,我不懂。”池文茵一臉不解看著池月秋,她本來想著池秋月介紹自己的時候可以說自己是拓跋詡的皇后,可是卻被池秋月含沙射影的這句話給勾起了好奇。
“原來是公主殿下。”那面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說道。
池文茵只能頷首對著那個人施了禮。
池月秋并不回答池文茵的問題,她舉起雙手,輕拍兩下,她的手指就像是剛剝開的蔥,白嫩、光滑,只聽她說道:“開始吧。”
侍女們端上來了美味佳肴,池月秋對著一眾大臣說道:“各位入席吧。”
池文茵看著眾人,這才明白大臣們誰都不知道周國皇帝已經駕崩的事情,池文茵更是初來乍到,還沒有摸清楚情況,自然不能在這種場合直接問池秋月。
池文茵只能跟著大家默默吃菜、喝酒。
池文茵拿了一杯酒放在自己唇邊喝了一口,忽然聽到旁邊的池秋月開口了,“你是被拓跋詡騙了,你知道你父皇怎么死的?就是他害死的。”
池文茵聽了這句話,一下子呆住了,拿著的酒杯從手中掉下來,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這一聲就像是一雙手,遏制住了大殿上的熱鬧。
“姑姑,怎么可能?”池文茵刷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池月秋。
她的聲音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大殿上響了起來,所有人看向了池文茵。
“怎么不可能,這是我親眼所見,你不要被人騙了,還不敢面對。”池月秋冷冷的說道。
“這,我,姑姑……”池文茵只感覺天旋地轉,她語無倫次,身體不自覺的搖晃了起來。
巫霽云看著池文茵臉上震驚到無法接受的表情,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巫霽云看著池秋月的冷漠,問道:“那君昭呢?”
“君昭?”她在腦子里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才繼續說道:“她要刺殺我,自然被我打入大牢了。”
此時的池月秋,又和剛才池文茵看到的那個文文弱弱或者那個不可一世的池月秋不一樣,她說話帶著冷酷,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脅迫感。
“姑姑,你能不能……”池文茵的胸口使勁的起伏著,她張開嘴呼吸著,只覺著口干舌燥。
池月秋終于嘆了口氣,一下子抓住了池文茵的胳膊,說道:“姑姑也是一時著急,沒有考慮到你能不能馬上接受現實。你怎么了?別著急,先坐下來。”
池文茵想要說什么,可是卻什么都說不來,突然,她眼皮一翻,徹底的暈了過去。
池月秋眉頭緊鎖、一臉哀傷,對著丹朱說道:“快去請御醫。”
巫霽云已經將手放在了池文茵的腕上,開始診脈。
好一會,他才舒了一口氣。
“一路勞累過度,現在又急火攻心,所以才暈過去了,她需要好好休息,最主要的是不要再刺激她了。”巫霽云對著池秋月說道。
池秋月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巫霽云,說道:“你這小小年紀,知道什么?”
巫霽云待要上前辯解,就看到丹朱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巫霽云被人給擠到了后面,就看到那個人用的不是周國的巫醫那一套,而伸手放在了池文茵的手腕上,他診治了半天,說道:“公主只是暈過去了,等一下就會醒來,只是郁結于心的病更不好治。”
那人說完,池秋月看了一眼巫霽云,當機立斷對著茨木召說道:“抬著公主殿下去休息,一定要全力醫治。”
一群人跟著去了給池文茵準備的寢殿,衛子詹剛才站在后面,只是隱約聽到了前面的話,卻沒有聽真切,此時終于有時間去問巫霽云了。
巫霽云把事情前后講給了衛子詹,衛子詹卻一臉的不信。
“我可不相信,你也看到了,陛下是什么樣的人,連謀逆的罪人都沒有株連九族,她說的陛下殺了先皇,我更是不相信。”衛子詹一臉正色說道。
“當時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見到過,但是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姑姑,還是更愿意相信陛下,這只有她醒來才能知道了。”巫霽云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池文茵。
一面是親人,一面是愛人,如果讓衛子詹選擇,這都是一道沒有解的難題,現在讓池文茵來選,衛子詹也不能保證池文茵選的是誰。
“她身體有問題嗎?”衛子詹現在只能從最基本的問題關心起。
“身體沒有,心里就不知道了。”巫霽云一臉愁容的說道。
一會,池文茵悠悠轉醒,她眼神沒有光彩,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
衛子詹趕緊上前,對著她解釋了一番,可是卻沒有的到池文茵的任何回應。
衛子詹扭頭看向了巫霽云,巫霽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心病還需心藥醫。”
池秋月在大殿上做了一會,估計著池文茵已經醒了,這才過來探望她。
衛子詹很有敵意的擋在了池秋月的面前,就看到池秋月冷冷的說道:“你這個奴才想造反嗎?”
衛子詹瞇著眼睛,看著面色不善的池秋月,終于閃身讓開了。
池秋月看著池文茵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說道:“都怪姑姑,姑姑沒有看好你,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一切有姑姑在,我絕對不會讓他就這樣欺負了你去。”
聽完這句話,池文茵終于有些回過神,她看著池秋月,眼神卻很空洞,“姑姑這句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