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魯沐兒走上前,拿著一個手爐恭敬的遞給了池秋月,“自然,母后是我的娘,我不對母后好,誰對母后好?”
這句話說得頗有深意,讓池秋月去接手爐的手忽的頓住了,她的美眸注視著眼前的卓魯沐兒。
卓魯沐兒目光誠摯的回望著池秋月。
兩個人久久的對視著。
終于,池秋月望了一眼還在那里昏迷不醒的池文茵,“先把人抬到我的寢宮去。”說完,率先邁開了步子出了殿門。
卓魯沐兒看了一眼池文茵,也趕緊跟在了池秋月的身后。
卓魯沐兒在池秋月的寢殿用了午膳,池秋月看著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你為什么想要帶走她?”
卓魯沐兒趕緊站起身,抱拳說道:“母后說過,池文茵和我們有血緣關系,我想照顧好她。何況此次她來,是為了信守我和她之間的約定,我也有義務照顧她。”
“是嗎?”池秋月問道,她帶著疑問的笑并沒有讓卓魯沐兒的臉色有什么變化。
“我好容易讓表妹離開了贊亞,自然不能放過機會。”卓魯沐兒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池秋月望著他,沒有說任何一個字。
等著池文茵再次醒過來,就看到眼前正盯著自己的卓魯沐兒。
池文茵嚇得一個激靈,眼珠子四下打轉,“我怎么在這里?”
“怎么?你想回宮里去?”卓魯沐兒白了池文茵一眼,坐到了旁邊的坐榻上。
池文茵趕緊搖了搖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屋內溫暖的氣息和耳邊茶水咕嘟咕嘟的聲音交融在一起,池文茵的呼吸越來越平穩。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了卓魯沐兒,“你帶我出來想干什么?”
卓魯沐兒拿著舀茶勺子的手突然頓住了,他側頭回看著池文茵,一臉的譏誚,“怎么,在皇宮里住習慣了?”
“你不可能那么好心帶我出來的。”池文茵坐了起來,眩暈感讓她又重新跌在了榻上。
“怎么?我在你心中就沒有什么好心嗎?”卓魯沐兒撇了撇嘴巴,舀了茶倒進了茶盞里。
池文茵躺在榻上,伸著脖子大口的喘息著,“有好心,但是也不可能沒有利益。”
卓魯沐兒冷哼了一聲,把手里舀茶的勺子直接扔進了茶水里,勺子在茶水中打了個圈,茶水濺到了外面。卓魯沐兒已經起身出了屋子。
池文茵閉上了眼睛,想了又想,她開口叫了一聲,“衛子詹。”
沒有人回應,她又叫了一聲,好一會才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池文茵睜開眼睛側頭看向了來人,衛子詹垂著頭,但從他緊繃的頜線能看出來他必定有什么事情。
“是你求卓魯沐兒的?”池文茵放緩了語氣。
“娘娘,我看你到早上都沒有回來,甚是擔心,所以就去求了太子。”陽剛氣十足的衛子詹此時說話聲音很小,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你答應了他什么?”池文茵嘆了口氣,問道。
衛子詹在那里不說話,突然跪下來,“請娘娘責罰。”
池文茵大概已經猜到了,衛子詹肯定是把曲池國的細作賣給了卓魯沐兒,換了自己的平安。她本來是留著這件事有別的用處,可是現在這么一個好機會卻沒有了。
池文茵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拓跋詡?
衛子詹看著池文茵不說話,突然站起來,說道:“娘娘,是我打亂了整個計劃,所有責任我一力承擔。”
可是池文茵仍舊安靜的躺著,一句話都不說。
衛子詹從腰間拔出了匕首,利刃出鞘噌的聲音。
池文茵趕緊睜開了眼睛,有些吃驚的看著衛子詹,“衛將軍,你干什么?”
“我會以死謝罪。”衛子詹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頸。
池文茵強撐著坐了起來,看著衛子詹的樣子,“謝謝衛將軍救了我,衛將軍這把刀應該手刃敵人,而不是自己。”
“可是……”衛子詹神情復雜的看著池文茵。
“雖然我們失去了一個機會,可是未必就沒有另一個更好的機會。”池文茵說著,勾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衛子詹見過池文茵的這種笑容,此時這個笑容就像是天空中的霽月,照亮了一片黑暗。
“當真?娘娘,你別安慰我。”衛子詹還是小心的問了一句。
池文茵挑著眉,“你對我沒有信心,我真不是安慰你,我有個更好的籌碼。”
衛子詹并沒有去問到底這個籌碼是什么,甚至連池文茵自己都希望事情不用發展到那一步就能順利解決。
接下來的日子,池文茵在太子府養病,就這樣過了一旬。
有一天,太子妃突然來了,她一進院子,就看到池文茵穿著狐裘站在院中,抬頭看著含苞待放的梅花。
那一點點紅色如胭脂被封凍在了晶瑩剔透的冰雪里,陽光透過冰將紅色照在池文茵的面頰上,讓她白凈的膚色上多了一些剔透的紅。
太子妃有些妒意的咬了咬嘴唇,用手扣住了手爐,終于,她調節好了情緒,這才慢慢走近了池文茵,“這病還沒有好,公主怎么出來了?”
池文茵側頭看著太子妃,趕緊施禮,“嫂嫂好,這些日子承蒙嫂嫂照顧,我還沒有來得及去道謝。”
“公主太客氣了,我們是一家人。”太子妃的笑容就像是被雪凍住了,僵硬而沒有生趣。
婢女打開了門簾,兩人進了屋子,池文茵解下了狐裘,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兩個人坐在了坐榻上,婢女拿著舀子將滾燙的茶水舀進了茶盞里。
“公主,后天是母后生日,母后要在宮中大宴群臣。公主要去嗎?”太子妃看著池文茵沒有施脂粉,病懨懨越發有種風流的樣子,越發覺著心里不適。
池文茵用手輕輕摸著手爐,抬眼看向了太子妃,她此刻目光冷冽,讓身處溫暖屋內的太子妃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可以不去嗎?”池文茵問道。
“這個……”太子妃尷尬的遲疑了一下,“畢竟母后是您的親姑姑,要是不去的話恐怕于理不合。”
池文茵的嘴角突然畫上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太子妃說的對,我自然要去,我現在身無長物,沒有什么貴重禮物,但是此去必定能見一見自己從未見過得東西。”
太子妃看著池文茵忽然冷,忽然熱,心里一陣后怕,她趕緊起身,“我那里還要去看看給母后置辦的禮物準備的如何了,公主暫且休息,等到了日子我們一起進宮。”
池文茵嗯了一聲,也跟著站起來,說道:“那我送嫂子出去。”
這到底是誰的府邸?太子妃雖然一臉的不悅,但是卻不敢言語,趕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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