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副縣長想了想,對吳局長說道:“縣實驗學校近幾年來入學需求很大,縣委縣府各個領導都有一定的壓力。現在擴建了教學樓,當然要一步到位配備好各種設施,吳局長有困難嗎?”
吳局長心里直罵周校長,但臉上還是繼續笑著說道:“裘縣長,裝備經費的申請和調撥早已經結束。由于今年申請單位特別多,經費有限,只能給縣實驗學校考慮了50萬元。明年,明年肯定全部到位。”
裘副縣長沒有表情地問道:“周校長,如果教學設施全部配齊,需要化費多少錢?”
周校長剛才看到了吳局長的臉色,猛然驚醒吳局長應該早已經答應了其它學校,現在自己向裘副縣長提出這樣的要求,等于是給吳局長出難題,有點找不自在了。
不過,面對裘副縣長的詢問,周校長不得不進行回答:“裘縣長、吳局長,經過測算,配齊所有的教學設備,需要化費150萬元。”
裘副縣長點起一支煙,吸了一口,向吳局長開玩笑道:“吳局長,飯不好吃啊,今天周校長請我們吃飯,我們二人總要給他解決問題。”
“這樣吧,100萬元的差額,吳局長再想辦法解決20萬元,另外的80萬元,就從我這邊開支吧。”
吳局長一聽,明白裘副縣長今天一定要解決此事,他也不好反對。
畢竟裘副縣長并沒有讓他解決全部費用,只要多撥付20萬元就可以了,大不了,就從其它學校里扣除20萬元。
作為常務副縣長,裘德道每年會有一部分備用資金,用于應對不時之需,只是以往很少向縣教育局撥付,而是經常向衛生系統傾斜。
主要是教育系統是國家全額撥款單位,而衛生系統是國家差額撥款單位。
接下來,裘副縣長提出了一個要求:“周校長,徐雪路剛上任,分管的事情還沒有,就把增添教學設施的事情讓她分管吧。”
周校長和吳局長看到設備資金的問題得到解決,心里很高興,當然同意了裘副縣長的提議。
從此以后,徐雪路與裘副縣長接觸多了起來。
幾年來,她從校長助理開始,一步步做到副校長、校長、局長助理、副局長,最終成為了金溫縣教育局黨委書記、局長。
那年,她剛過三十三歲,是金溫縣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正科級干部。
她的職位提升太快,人長得又漂亮,再加上她背后站著裘副縣長,確實不能不讓人聯想到男女之情,自然風言風語就很多。
只是議論歸議論,裘德道這個常務副縣長還是當的穩穩的,徐雪路幾乎一年一個臺階地晉升,風頭無二。
聽了蘇靜的述說,張峰倒是對于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局長有些感興趣,這樣晉升的速度,在官場上也算是一種奇跡了。
見面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吧,張峰于是向蘇靜建議道:“我為象山鄉中心學校拉來了捐助,準備舉辦一個捐助儀式,到時我將邀請徐雪路局長、裘德道副縣長一起參加。”
“本來的話,這樣的活動,我這個副縣長出面足夠了,現在裘副縣長即將面臨退居二線,我出面去邀請他參加這樣的活動,對他是一種尊重,同時我讓徐雪路局長一起參加此項活動,是向他表明我的一種態度。”
蘇靜點點頭,贊同道:“讓裘副縣長看到你對于徐局長的態度,有利于我們之間的合作。”
在張峰足夠理智下,二人共處一室這么長時間,倒也沒有發生進一步的關系。
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時候,蘇靜通知張峰先去“無塵”茶館的“春風”包廂等著,她和羅珊副書記結束了應酬后將一起過來。
張峰想著反正時間尚早,他就準時下班,先來到單位附近的一家面館,打算先吃碗面條壓壓肚子。
主要是昨晚他在“無塵”茶館根本就沒有吃飽過,普洱茶又有助于消化,讓他越喝越覺得餓。
雖說在“泊客”公寓小區的住所里,自已可以買菜燒飯,但下班了只有他一個人,張峰也就懶得自已動手,只想隨便找家有特色的面館、快餐店解決晚飯。
等到他吃好面條,此時剛好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車和快車都不一定能坐上,還不如坐著公交車去。
等到張峰慢悠悠地趕到“無塵”茶館,昨晚的那位服務員聽到他報出“春風”包廂時,有些夸張地拍了拍胸部說道:“你再遲一點來,我要打電話給預約包廂的人了,詢問到底用不用這個包廂?”
喲呵,還有這樣的規定?張峰以前很少自己預定包廂,不明白還有這樣的預約規定。
不過,仔細想想就會明白,對于商家而言,晚上是黃金營業時間,如果客戶在預約的時間不趕到或者干脆不來了,商家不采取應對措施,那么就要損害生意了。
現在幸虧張峰最終還是及時趕到了,否則的話,此事捅到蘇靜或林海那里,就會給他們留下一個辦事不利的不好印象,特別是今晚還關系到一場重要的商談。
雖然張峰作為常委副縣長,蘇靜和林海不至于責備他,但大家還處于合作初期,張峰覺得還是要處處小心、事事留意。
張峰還是點了一壺口感溫潤的普洱茶,剛好可以化解剛才那碗面條的油膩。
時間其實還早,蘇靜和羅珊參加的應酬不會這么快結束。
在等待中,張峰喝著茶、偶爾吃些點心,在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中,他的腦子里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雙方談話。
說實話,張峰確實沒有想到自已這么快就卷入職位的爭斗中,他自已的辦公椅都還沒有坐熱呢,自己都還沒有開始正式工作呢,只是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來金溫縣掛職,不是光憑自己的熱情就能做事,需要有人來幫襯自己,而現在與蘇靜進行合作就是一種途徑。
他現在沒有把握的是,羅珊副書記能不能同意蘇靜的要求,畢竟能做到金溫縣副書記這樣位置的人,都是聰明的人,甚至是心機深重的人,自已在大學里運用過的這點謀略和技巧皮毛,能不能贏過這樣的老狐貍,確實很難說。
一個小時后,包廂外響起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張峰聽得出蘇靜的腳步聲,知道她和羅珊副書記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