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茉兒

茉兒好似見到呂玲綺打量著自己，不自覺有些不大舒適，因而笑著對呂玲綺道：“娘娘可覺得哪里還不好？正巧，花匠還未離去，奴婢可以再差他前來改一改。”

呂玲綺搖了搖頭，朝著茉兒微笑道：“已很好了。茉兒姑娘有心了。”她左思右想，末了便伸手退下了自己手上的一只玉鐲子遞給了茉兒。

茉兒正欲推辭，呂玲綺卻握著她的手，注視著茉兒的眼眸，輕輕笑道：“茉兒姑娘不必客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入府這些日子，多虧了茉兒姑娘照顧我。如今還這樣用心，我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能夠遇見娘娘，是茉兒的福分。”茉兒輕聲說著，仍欲推辭。呂玲綺見狀便索性把鐲子套到了茉兒的手腕上，“往后，也請茉兒姑娘多照顧我一番。”

她注視著茉兒的眼眸，忽然察覺到她眼眸微微閃動。茉兒旋即道：“奴婢多謝娘娘垂愛。”

呂玲綺笑著點了點頭，“姑娘且去吧。若有事，我再叫姑娘。”

茉兒如今也不與成璧搶活干，呂玲綺若有事自然會叫她，若無事，茉兒就自顧自做些別的活計。她聞言便俯身退去。

呂玲綺進了屋，坐定，成璧為呂玲綺奉茶，隨后悄聲道：“郡主何必待張茉兒如此之好？茉兒分明乃是張氏的……”她見了呂玲綺眼神，立刻住了嘴，隨后低聲道：“郡主大可不必如此。”

“不。”呂玲綺擺了擺手，朝成璧一笑道：“茉兒并不一樣。”

成璧頗好奇道：“如何不一樣？”

呂玲綺心中雖然有話要脫口而出，但是卻并沒有說出來，只是笑著抿了口茶。

晚膳過后，茉兒又選了幾味香與呂玲綺聞了。先前屋子里燃的香，味道濃烈，呂玲綺并不喜歡。茉兒發覺此時，便令人去調配了味道清淡獨特的香，送來給呂玲綺挑選。

呂玲綺仔細一一聞了，她本來覺得哪個都不大好，但是見茉兒目光殷切，卻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便隨手挑了個有陳皮香味的。

茉兒點頭記下了，隨后又為呂玲綺換了香爐。呂玲綺聞著那味道，倒是覺得好受多了。她已經卸了釵發，正由著成璧與自己梳發。

正說著，便聽見有人叫道：“不知茉兒姑娘在哪里？”

呂玲綺聽了這聲音，覺得耳生，轉而對正在外堂忙活的茉兒道：“好似有人在喚你。”

茉兒聞言略愕然，末了便整了整衣裳，朝著呂玲綺行了一禮，道：“那奴婢就先過去了。”隨后便轉身離去。

呂玲綺抿了抿嘴唇，隱約能見著窗外有人打著燈籠而來。她轉頭對成璧使了個眼色，成璧便點了點頭，轉而悄悄走到了外堂，仔細去聽他們說話。

呂玲綺對著鏡子，手拿著象牙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著頭發。末了，見成璧回來，奇怪道：“郡主，好似是有人找茉兒。”

“是何人？”呂玲綺皺眉，隨后問道：“那人你可見過？”

成璧思忖了片刻，忽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捂住了嘴，好似不敢相信一般，隨后低聲對呂玲綺附耳道：“是王爺身邊的人。”

“如此深夜，王爺找茉兒何事？”呂玲綺皺著眉頭，一面梳發一面亂想起來。

梳到半截，呂玲綺就反應過來了。她忍不住冷笑了兩聲，道：“王爺不會……”

成璧好似是與她想到了一處，驚訝道：“奴婢這么久了，居然沒有瞧出來。”

呂玲綺不動聲色道：“茉兒人長得漂亮，況且她個性體貼溫柔，王爺要她侍寢不是極正常的事？”

成璧見狀倒也不好說什么，低聲道：“郡主往后如何還能容得下她？”

“如何容不下？”呂玲綺笑了笑，隨后對成璧道：“這樣，你按照我說的做。”她伸了伸手，示意成璧湊近，低聲道：“今夜你去截住茉兒，隨后質問她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居然如此之晚。越生氣越好。”

成璧見狀頗不解道：“郡主這是要做什么？”

呂玲綺心情頗好道：“這是天賜良機，你且按照我說的做便是。”

成璧便點點頭，輕聲道是。

次日一早，呂玲綺醒來，照舊由成璧束發。成璧還未開始，呂玲綺便擺了擺手道：“你今日怎么毛手毛腳，下手沒輕沒重的？成璧，你昨夜未曾睡好？”

成璧連聲道：“奴婢知錯。”

聽了這話，一旁的茉兒便有些驚愕，隨后她上前道：“不若奴婢來為娘娘梳發罷。”

呂玲綺嘆了口氣，隨后對成璧擺擺手道：“你去吧，讓茉兒來。”

“是。”成璧點頭到是，將梳子遞給了茉兒。

走近瞧茉兒，好似她眼眶有些紅紅的，不知是哭過了還是未曾睡好。呂玲綺對著鏡子望著鏡中的茉兒，輕輕道：“也不知成璧今日是怎么了，倒是很奇怪。”

茉兒勉強一笑，并未出聲。

呂玲綺瞥了一眼她，笑道：“還是茉兒姑娘這樣的人妥帖，也不知王爺是如何調教出來這么個人的。茉兒姑娘若覺得可以，趕明我就向王爺把茉兒姑娘要來身邊，做貼身丫頭如何？”

聞言茉兒臉色一變，忙急聲道：“娘娘萬萬不可。”

“為何呢？”呂玲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茉兒。

茉兒好似也覺得自己失言了，因而沉默了片刻，隨后道：“奴婢身份卑微，哪里敢奢求伺候王妃娘娘？家母只怕也不會同意的。”

呂玲綺笑望著茉兒，拉著她的手，正欲說什么，忽然見著茉兒手上昨日自己給的鐲子不見了，便奇怪道：“那鐲子呢？”

“奴婢覺得太招搖了，怕惹人注目，便退下來了。”茉兒忙欠了欠身，道：“奴婢并非是嫌棄娘娘的鐲子……娘娘厚愛，奴婢實在是感恩不盡。只是……只是……”

呂玲綺定了定神，隨后扶著茉兒站起來，嘆了口氣道：“你怎么如此害怕？我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倒也是，那鐲子也的確太招搖了，只怕是會為你惹來麻煩。不戴也罷。是我考慮不周了。”

茉兒張了張嘴，好似要說什么，末了卻還是閉上了嘴，繼續為呂玲綺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