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緊跟在蜀王身后推出武林大會的榜單不算拾人牙慧,呵,呂長史這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余松柏拱了拱手,說道:“凡是此類事,第一個做出的是驚采絕艷,第二個做出的是庸碌無恥,等到第三個,嘿,那就泯然眾人啦。”
“咱們楚王府有殿下和王妃這樣的主子,那能做這庸碌無恥之事嗎?”
“再說了,這讀書人的心,那也不是咱們該主動出手去收攏的。”
“蜀王殿下如此高調,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宮里有淑妃娘娘給他撐著,朝上也有太常卿為他周全。”
“這種事情,咱們能隨便跟著學嗎?咱們要是真的跟著學了,你信不信,回頭朝上就能有人參咱們楚王殿下一本!”
至于參什么?呵,這種話就不必說透了。
說實話,蜀王現在,那是真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勢頭之猛簡直直追當初的齊王殿下。
而齊王至今下落不明,只怕……誰知道是不是兇多吉少了呢?
反正照余松柏看來,楚王這邊是完全不必著急的。
楚王殿下已經是造化境,楚王妃更是高深莫測,有這種功力,這二位便已經算是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又何必與蜀王那邊爭一時之氣呢?
還土歸農已經是犯大忌了,再火急火燎地跟著蜀王那邊弄什么榜單,未免顯得吃相太難看。
當然,這種話就不太好直說了,反正大概意思他表達出來也就夠了。
想必王妃也是這樣想的,要不然又怎么暗示他反駁呂勇呢?
余松柏微昂下巴,抬手指向呂勇,
一氣呵成:“呂長史,
本官現如今嚴重懷疑你居心不良!”
好家伙,大帽子就扣下來了。
堂上眾人頓時紛紛將目光投向呂勇,
就連江琬和秦夙都隨之看了過來。
呂勇一下子就竄起了冷汗,一邊暗恨余松柏,一邊暗呼失策。
他連忙膝行一步,撲到江琬和秦夙面前道:“殿下,
王妃,
小的冤枉啊。殿下與王妃如此神威,小的又豈有不忠心之理?”
說完這一句,他甚至指天發誓:“小的發誓,如有二心,
天打雷劈啊!”
這家伙,
發誓倒是發得挺順溜。
江琬其實并不在意呂勇的忠心程度有多高,因為有的時候,忠臣有忠臣的用法,奸臣有奸臣的用法。
反正只要呂勇不搗亂,
這家伙暫時還是能夠用一用的。
他余松柏也不是個完人啊,
他的毛病可不比呂勇少,大家半斤八兩,
大哥就不說二哥了。
江琬不怕手下人有小心思,
人無完人,誰還沒個私心呢?
只要能震懾住他們,讓他們好好辦事,在他們沒犯原則錯誤之前,
江琬都能用他們。
秦夙其實也是這么個意思,不過秦夙不喜歡說話,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不發表意見。
反正江琬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他只要坐在這里表明立場就行。
如今余松柏將呂勇一通指責,呂勇又哭哭啼啼地表了一番忠心,江琬便終于道:“呂長史起來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與殿下既已接受了你的投誠,
自然不會再懷疑你的忠心。”
呂勇好不感動,
當下一抹眼淚,
連忙叩首道:“王妃慈悲!”
又叩首道:“殿下英明!”
姿態擺得極低,將深宮太監的生存之道表現得淋漓盡致。
總之現在正是需要他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在楚王和楚王妃這等高手面前姿態低一點也不丟人。
等他站穩腳跟以后嘛,
余松柏……哼哼。
呂勇趴在地上,
眼珠子在眾人目光所不能及的位置重重轉了轉。
江琬放緩聲音道:“呂長史忠心可嘉,但總歸不似余刺史這般,執政一方,經驗豐富。有些地方看不到,倒也不奇怪。”
“倒是本王妃疏忽了,有些地方還不曾與諸位分說明白。請諸位牢記一點,我們晴州要大力發展,
但同時,我們晴州又要低調發展。”
“瞞不住的消息可以不瞞,
但若是能瞞住的消息則必須要瞞!”
“晴州治下,如今貧弱眾多,不是好出風頭的時候。”
“發展自身才是要務,
不必與其余諸王較勁。與其將力量都消耗在爭風出頭上,不如埋頭發展。一旦爭鋒,那就是被旁人牽著鼻子走了。”
“望諸位謹記此原則,
深刻記住,什么才是我們的根基!”
一番話說出來,不說是語重心長,卻也絕對是語意深長。
眾人聽得清醒無比,頓時連聲應諾。
江琬點了點頭,又看著呂勇說了一句:“起來!”
這家伙骨頭太軟了,聽他拍馬屁,一次兩次的還有點順耳,次數多了卻難免油膩。
他要是還賴在地上不起來,江琬能抬腳把他踹出去。
呂勇察言觀色多厲害呀,這下可不敢再跪著了,連忙就爬起來。
正好就在這個時候孟彥沖了進來。
孟彥也是思德堂的常客,江琬一向命令守衛不攔他的,他便抱著一塊水泥沖到了堂上。
這下好了,不偏不倚地就與呂勇撞了個正著。
“哎喲!”
呂勇險些是要被撞傻了。
當下一個屁股蹲兒就又摔在了地上,一時間只覺得眼冒金星,胸口一陣犯嘔,似乎是五臟六腑都在震蕩。
“你、你……”
呂勇跌在地上,抬手指著孟彥,惱火得臉面通紅。
事實上孟彥卻已經是及時收勢了,他是窺神境高手,呂勇卻不過是見微境,要不是孟彥反應過來收了力道,呂勇就不是摔個屁股蹲兒這么簡單了。
他能把小命都給摔沒掉!
孟彥激動得整個人都快瘋了,腳步頓了頓之后,繞過呂勇就又往前沖。
他是墨家弟子,因此不是特殊場合并不輕易跪拜江琬和秦夙,只是一躬身道:“王妃,這、這水泥……成了!”
孟彥將水泥塊高舉呈遞,目光卻仍然落在這塊凝固的水泥上,顯得癡迷又沉醉道:“太方便了,明明是砂石燒制而成的東西,經過各種配比以后,居然能呈現出堪比石塊的硬度。”
他目光閃亮,眼中充斥著無限的希冀與暢想:“此物若是用來修路,比起青石鋪路來,又不知是能節省多少人力物力。它還能做出比青石更為平整的效果!”
“若能普及水泥,則天下處處通衢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