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孫大夫口中打聽到籽玉齋的位置后,洛秋又幫著瞧了幾個前來看病的村民,這幾個村民都問了她同樣的問題,那就是:聽說你家堂兄要娶親了?
洛秋只回答不知道、不清楚、沒聽過,她不傻,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是想看周關氏的笑話,又不好去問周關氏,才來問她。
洛秋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這件事成與不成都跟她沒太大關系,只要周關氏腦子沒坑,都不會舞到她面前來。
離開孫大夫家時,榮兒格外不舍,抱著孫大夫膩歪好久,才被洛秋從孫大夫身上拉下來,孫大夫本想留飯,洛秋惦記屋里頭還有個大的,只能推辭,帶著榮兒回家去。
回家用過晚飯,等到榮兒睡著,洛秋對裴詔說:“我明天要去鎮上一趟,當天不一定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沒問題吧?”
裴詔看眼榮兒,露出個有問題的眼神,洛秋笑道:“一定沒問題的!我相信你詔兄!”
“你要去賣那個石頭?”
“沒錯,要是路子對了,咱就發了,就不用再住這個破地方,換鎮子里去。”
洛秋眼冒金光,仿佛已經看見一堆黃金在向自己招手,不經意露出一絲猥瑣笑容,惹來裴詔嫌棄一眼。
去鎮子里,裴詔瞇眼思考起來,若是去了交通便利的地方,或許他就能聯系到自己那些部下。
“好,你放心去。”
得到裴詔的允許,洛秋跑去炕邊,小心翼翼取出二兩銀子做路費與住店費,然后拉些裴詔的手,一臉鄭重的托付:“詔兄,這炕底下的十三兩銀子可是咱們的全部家當,你一定要好好守護它們!”
“……”
何其小家子氣的女人,裴詔沒有說話,心中對洛秋更是嫌棄兩分。
翌日一早,洛秋帶著石頭往鎮子上去,裴詔送完人回來,見小家伙站在門口,氣鼓鼓的瞪著自己,心里忽然生出幾分不詳。
洛秋到槐東鎮時將近中午,她并未急著去籽玉齋,而是先在鎮子里逛了逛,發現槐東鎮比想象中要大,基本的行業都有,只是餐飲業就一家明軒樓,其余的都是些小客棧。
之后洛秋又逛了些胭脂首飾成衣布匹店,一邊思考著,一邊往籽玉齋去。
到籽玉齋門口,只看門口的裝潢,倒是高雅別致,洛秋往里去,有個小廝迎出來,說明來意后小廝做了個請,領她往偏門去。
由偏門進,發現里頭已經等了不少人,每人手里都抱著塊石頭,可見都是來賣石頭的。
洛秋目光在那些人手里的石頭上掃過,并沒有異樣感覺,看來都是些普通的石頭。
“請姑娘在此處排隊,待過了鑒賞師傅的眼,再決定去留。”
“好,多謝小哥。”
小廝點點頭,回正門接客去了。
洛秋站在原地等著,有人進那屋子,也有出來,有喜有悲,神色不一。
很快輪到洛秋,洛秋抱著石頭進去,接待她的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還算斯文。
兩人中間隔著張案幾,洛秋將石頭放在案幾上,鑒賞師接過,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瞧了瞧,又拿了個小刷子刷了刷,眉頭皺的有些深。
洛秋倒是不擔心,她對自己的直覺很自信,這石頭里面絕對藏著塊好玉。
鑒賞師看完并未將石頭遞還洛秋,只皺著眉頭道:“姑娘,這只是塊普通的石頭。”
“什么?”洛秋不相信,伸手將石頭搶回來,盯著那鑒賞師,不太友善的開口:“師傅,您眼神沒問題吧?”
鑒賞師臉色不太好看,覺得有被侮辱到,緩和下臉色才說:“實不相瞞,這里頭可能有點玉,但從表面來看,極有可能是次品,值不了什么錢,遠遠不夠放進籽玉齋的品級,若姑娘真心想賣,我可以花五兩銀子買回去。”
一瞬間,洛秋看穿這鑒賞師真正的意圖,此人有些本領,估計看出她手里的是塊好玉,想低收高賣。
“不用了,既然師傅說這是次品,我也不好意思禍害師傅,自己拿回去玩兒吧!”
見洛秋要走,那鑒賞師有些急:“這東西若是交給我,倒還能做成玩物賣出去,若留在姑娘手里,就是塊石頭,一文不值。”
見他如此反應,洛秋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笑道:“即便是石頭,那也是本姑娘的石頭,就算本姑娘想拿來墊桌腳也不是不行。”
說話間,洛秋已經跨過房門,鑒賞師下意識追出來,勸道:“不如我再添點,十兩如何,我也是看一個姑娘家,來一趟不容易,總不能空著手回去吧?”
洛秋理也不理,冷笑一聲,直接往門外去,心道,這籽玉齋不過故作風雅,暗地里不知被這些個黑心鑒賞師吞了多少好東西,還是換個正直些的地方好。
正想著,忽然撞上個人,一股騷氣的熏香味兒鉆進鼻子,洛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誰呀!走路不看路?”
頭頂傳來男子清亮的呼痛聲,洛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兄弟,可有撞到哪里?”
洛秋抬頭,正對上雙滿是風情的桃花目,眼眸的主人看見洛秋時,眸光亮了亮,也不呼痛了,站直身體露出個笑來:“原是個如此好看的小娘子,無礙無礙,是本公子走得急了。”
竟然是個顏狗,洛秋滿心鄙視,又聽那人身后傳來另一人的聲音。
“讓你慢些偏不聽,后面是有鬼攆你?”
這聲音更低沉醇厚些,聽起來就像個正人君子,與眼前的男子大為不同。
“誰讓你走那么慢,我這不是好奇你……這里怎么收石頭的?”
洛秋仔細打量兩人,撞著她的男子一襲紅袍,生的唇紅齒白,透著些少年意氣,前方慢行而來的人,一身天青長衫,容貌略次些,卻也是一臉正氣,像個江湖俠客,行動間卻透出幾分斯文。
這兩個周身氣度不像是平民百姓家能養出來的,洛秋也不急著走,站在那里等人過來,待兩人靠得近些,天青長衫的公子率先開口:“舍弟方才走的急了,沖撞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還挺有禮貌,洛秋忙擺手:“我自己也沒看路。”
紅衣男子注意到洛秋手里的石頭,問道:“姑娘是來斷玉的?”
洛秋點頭,老實道:“沒錯,但這里的鑒賞師不靠譜,我準備換個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