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桌子上吃飯的幾個人全部安靜了。
許娉婷看著自己手里夾起來的雞腿突然感覺到不香了,他們的生活好的可以下飯店,吃雞腿,山珍海味,可有的人卻因為種種原因,被賣掉了?!
涂戈也是靜默了片刻,這個答案雖然不是她預料中的,可也大概猜到了,那個女人她見到了,抱著布娃娃,瘋瘋癲癲的,就是靈魂也沒有神志一般,嘴里依舊念叨著她的孩子。
孩子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被賣掉怎么會不心疼?!
“我懷疑,這媽媽被鐵鏈子鎖住可能也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孩子被賣掉了,可她無能為力,本來就是被騙來的,就是想報仇也沒有辦法。”
涂戈嘆息一聲,說道。
岳旭兵也是嘆息著,點點頭。
“雖然一切都是猜疑,但我想,能傳出這種話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那個小孩被賣掉會是什么樣的命運,她還能活著嗎?!”
都已經二十多年了,就算真的拐賣婦女,買賣兒童,也早就沒有證據了,更何況,因為那一片拆遷,能找到那幾個鄰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那一家人搬到哪去了,誰都不知道。
涂戈沒有說話,她只是端起茶杯,掩蓋住了眼神中的凜冽。
做了錯事的人怎么會高枕無憂的過完一輩子,他們應該為了自己曾經煩的錯,付出代價。
天空上飄過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和前幾天已經下了一尺后深的雪混在一起,不見了蹤影。
城市之間,汽車尾氣,噴涌而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應聲撲倒在地上,在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了點點猩紅。
開出去不遠的汽車聞聲,連忙踩住剎車,車門打開,下來一個年輕的姑娘,一臉焦急的小跑著走了過來,蹲下身子看著躺在雪地里的老人,連聲問道:“老人家,你沒事,你沒事吧,有沒有怎么樣啊?”
說話間,年輕的姑娘伸出一只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就在這時,一只形如枯槁的手,閃電般伸了出來,一把按在小姑娘的手背上,瘦弱不堪的手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死死的抓著小姑娘,緊接著,老太太猛地抬起頭,一張縱橫交錯著上把的臉,兇神惡煞的瞪著小女孩。
“賠錢,我告訴你,沒有十萬塊錢,別想走。”
小姑娘頓時啞口無言的看著老太太豆一樣的眼睛,眼神中滿滿的都是貪婪的目光,她嘴巴一張一合的想說什么,最后全都隱藏在了一聲嘆息中。
她知道,自己這是碰見碰瓷的了,她十分確信,自己剛才啟動車子的時候,看了左右的,根本就沒有人,這老太太是自己在開動的一瞬間沖過來的,而且她還是撞在了自己車的側面,行車記錄儀根本就沒拍到她撞上來的全過程。
為了要錢,對自己也是夠狠的了。
不管是要叫交警來,還是私了,自己似乎都占不到理。
小姑娘隱晦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車子的位置,老太太立刻有所察覺的更加兇狠的按住了她的手指頭,那力道大的讓她莫名的心生驚恐。
“別想跑,我現在被撞壞了腦袋,我懷疑我顱內出血,我要求上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老太太惡狠狠的說道。
小姑娘好脾氣的點點頭:“我不是要跑,而是我實在沒有那么多的錢,我在想我這前幾天剛剛花了幾萬塊錢買的二手車能不能賣了換錢,給老人家你。”
老太太一聽這話,滿意的翻了個白眼,費力的從地上站起身,拉著小姑娘,不由分說的拽開副駕駛的位置,就坐了進去,一邊還頤指氣使的喝道:“快點上車,送我去醫院,你等什么呢?”
小姑娘好脾氣的‘嗯’了一聲,連忙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
車子在白雪地中,一溜煙,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車印跡,就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很快,車子的印跡也被掩埋掉了,就是那斑駁的猩紅也被蓋在了雪白之下,就像曾經的罪惡,終究會被時間所掩蓋一樣。
“你聽誰過鬼會報仇嗎?鬼的記憶只有死亡的時候,他們記得仇恨是誰,這一輩子就會不眠不休的跟著那個人,直到那個人得到最慘烈的懲罰。”
“你聽的這是什么鬼東西啊,還鬼會報仇?趕緊轉臺,別讓你小孫子聽見,萬一嚇到我寶貝孫子晚上做噩夢怎么辦?”
收音機里陰森詭異的氣氛立刻戛然而止,坐在搖椅中的男人不滿的扶著茶幾坐起身,最終嘟囔著,“我就聽個評書鬼故事還能嚇到小孫,小孫不是去上幼兒園了嗎?咋可能聽見啊,你就是多疑,還鬼,鬼怎么了?鬼有什么可怕的,想當初”
男人說著話間忽然語氣一頓,從椅子上站起身,臉色稍微有點難看。
剛剛進入廚房的女人又探出頭來,不客氣的指使他道:“你在那磨叨什么呢?你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煩不煩,趕緊進來幫我洗菜了,別一天跟大爺似的,坐那等吃現成的,我告訴你,我可不伺候你,跟你之前那一個似的,就差給你打板供上了,不幫忙,就沒飯吃。”
說完話,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把腦袋縮了回去,沒一會兒,廚房里就響起了流水聲。
男人站在客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躊躇的轉頭看了一眼表,只得進了廚房,一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你說,咱媽去哪了?這都幾點了,怎么現在還沒回來呢?”
女人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冷笑道:“她能干什么去,不是禍害別人,就是碰瓷去了,這么多年了,那都什么破毛病啊,咱家又不是沒有錢,那拆遷款不是還有一大半呢嗎?去碰瓷,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碰死,遇上很茬子你看著吧,那老太太就是找死呢。”
男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他虎著一張臉想要呵斥女人一聲,連別了通紅,最后只是蹦出一句軟的不能再軟的話:“那是咱媽,你怎么說話呢?”
“咱媽,可別,我可受不起啊,當初是不知道你家是什么玩意兒,要不然,你以為我能跳你家這火坑?!坑了我大半輩子,連自己家親孫女都能轉手賣掉,也是心夠狠的。”
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渾身打了個冷戰,又重新低下頭,嘴里卻是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早知道你家是這種人,當初我打死也不能跟你廝混在一起,有了孩子,被你忽悠回家,要不是這么多年我厲害,可能我都得被你們家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都行,碰上你們家,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霉,也是我自作自受,要不是因為我,你之前那個怎么會死?”
“是我活該!”
男人一聽到這,忍不住擰緊了眉頭,始終不敢吼出聲音的終于大小聲了一回:“提她干什么?有什么好提的。”
女人似乎許多年沒聽見男人對她這么大聲說話了,她愣愣的轉回頭,看著男人怒發沖冠的樣子,她沒有生氣,忽然噗嗤一聲,冷笑出聲:“你不會是做了虧心事,怕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