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筱檸趕緊站到跟他清白的距離,“路過,我純路人。”她解釋,但顯然對面三人的表情寫著不買賬。
新郎伸出指尖笑著筆畫著紀昱恒,便朝這邊走來。
涂筱檸感覺自己被他坑了,恨恨地跺了跺腳,先去包廂找同桌了。
果然長得帥的人靠不住,也是滿嘴跑火車的鬼。
“明明認識,剛剛玩游戲卻裝不認識。”新郎玩味地看著紀昱恒,自己也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上,然后又扔給身后兩同學。
新郎抽了幾口煙瞧他不語便抬手捶了捶他,今天大喜的日子他喝的有點上頭,紀昱恒嫌棄他滿身的酒味,往旁邊挪了挪。
宋江流和另一位同學接了煙各自點上后也朝他們走來,宋江流朝紀昱恒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紀昱恒也禮貌頷首。
“在干嘛呢剛才?”新郎問。
紀昱恒吐煙,“說話。”
“真認識啊?”新郎好奇。
“我從頭到尾沒說不認識。”
新郎襲了一下他的胸,“那你倆在臺上裝深沉呢?”
紀昱恒丟給他一眼,“現在認識不代表初中認識。”
“初中她不認識你紀昱恒?你可是叱咤風云的紀校草。”新郎可不信,又抽了幾口煙問,“那現在就認識了?”
紀昱恒嗯了一聲,“銀行的,最近局里正在查他們。”
“這么巧?銀行真是個同學扎堆的好地方。”新郎朝宋江流投去一眼,“哦?江流。”
宋江流笑笑沒說話,新郎便給他倆介紹。
他拍著紀昱恒的肩說,“江流,這是我初中哥們紀昱恒,現在銀保監。”
“剛剛在婚宴我們已經認識了。”宋江流抽出一張名片遞給紀昱恒。
新郎又對著紀昱恒說,“昱恒,這是我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兄弟,在A行做公司客戶經理,以后銀監上有什么檢查你多關照關照。”
紀昱恒隨手接過名片掃了掃上面宋江流三個字,“真不巧,我分管股份制銀行,不包括國有銀行。”
涂筱檸回到包廂,同桌正跟一位男士交談正歡。
涂筱檸問她走不走,同桌顯然不想走,“這才幾點,再玩一會兒。”
涂筱檸拿過自己的包,“不行,我要走了。”
同桌很敷衍的嗯了一聲,說:“那你自己路上當心點。”
什么叫見色忘友,這就是。
涂筱檸沒再管她,抬腳就走,門口又遇上宋江流,她走的快差點撞上,一看是他趕緊往后退了退。
宋江流身上的酒氣似乎散了些,看到她沒了剛才的貼近,只是禮貌地問了一句,“走了?”
“嗯。”涂筱檸點頭。
宋江流這會兒自覺地往旁邊靠靠,給她讓道,“路上小心,再見。”
“再見。”
涂筱檸低頭直接走了出去,慶幸他沒再糾纏。
走出KTV她終于松了一口氣,自己始終不適合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高跟鞋她穿了一晚上,腳跟已經被磨得疼得不行,恨不得把鞋拿下來赤腳走。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十點半,公交也下班了,她便拿起手機準備叫個滴滴。
誰知遠處突然有燈亮了起來,照得她眼睛差點睜不開。
定睛一看,車上下來一人,不是紀昱恒是誰。
“你的傘。”他手中拿著她的傘。
涂筱檸差點又忘了,便繼續忍著腳疼走過去,接過傘,她硬硬地說了句謝謝便要走。
“你還能走?”紀昱恒看著她踩著高跟鞋別扭的走姿問。
涂筱檸還計較著剛才,心想管你什么事,但嘴上說的是,“我到前面打的,就不打擾紀同學跟同學繼續聚會了。”
紀昱恒將指尖的煙蒂扔向一旁的垃圾桶,不偏不倚,正好投進,“你這聲紀同學讓我想起你還欠我兩頓飯。”
涂筱檸立馬解釋,“我有轉賬,你自己沒收。”提到這個她還想找他呢。
“這就是你的誠意?”
涂筱檸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好認慫,“那就算我欠你兩頓飯。”
他一只手倚在車頂,“很無奈?”
“沒有,哪有。”涂筱檸心虛。
“我也正好要走,可以送你一程。”驀的他說,見她不動他作勢要開門,“是要我邀請你上車嗎?校友?”
現在連同學都不喊了,直接喊她校友。
“不用,我自己來。”涂筱檸覺得自己再走下去腳會廢掉,便打開了他的車門。
今天腦袋被門夾了穿了雙高跟鞋。
涂筱檸本來想坐后座,這樣還可以悄悄脫鞋捏捏腳,誰知一打開后座看到一只巨大的玩具熊。
很好,這只熊讓她成功想起了自己今天的糗樣。
她怏怏地重新坐到副座上,趁著他發動車的時候把腿往前伸了伸,然后偷偷脫了鞋。
腳瞬間解放,舒服很多。
車上很安靜,他開車很穩,跟他的性子一樣不疾不徐,偶爾有一兩車嫌他慢故意挑釁地超車別他,他也毫不在意。
涂筱檸用余光瞥了瞥他,心想他倆熟么?
除了是校友,就是相親吃了頓飯,還真不太熟,哦,還有他單位是她單位的監管爸爸這層關系。
“紀同學,我請你吃飯,算行賄嗎?”這個問題沒太經過大腦就問了出來。
紀昱恒大概覺得這個問題很幼稚,沒回答,
涂筱檸自己都被雷到了,卻聽他說,“那要看你以什么身份請。”
涂筱檸這次反應很快,“自然是以校友身份了。”又想到剛剛他們在走廊上的那幕,她便問,“剛剛你同學不會誤會吧?”
“誤會什么?”
“就是誤會,認識,我跟你。”涂筱檸有些語無倫次。
“我們不認識?”
“我在臺上說了不認識,但又被人看到我們認識,我就會比較打臉。”
紀昱恒開著車意味深長地問,“那你臉疼么?”
涂筱檸抽死自己算了。
“我的意思是,萬一傳出點什么,是不是不太好?”他這樣的大桃花,她招惹不起。
“比如?”
“你名聲在外,不該跟我這種無名之輩扯上點什么。”
“扯?”紀昱恒重復了這個字,正好等紅燈,車停了下來,他側眸看向她,“你覺得能扯上點什么?”
涂筱檸語塞,認真地想了想,跟他扯上的話,肯定就是她不自量力貼上校草,可她涂筱檸何德何能啊,初中她就不關注他,更別提現在了。
“就是在男女關系方面。”涂筱檸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了,見紀昱恒沉默她又解釋,“其實我是無所謂的,但同學圈里萬一傳出什么謠言,有損你清譽。”
呸,趕緊改口,“聲譽。”
綠燈亮起,紀昱恒先發動了車,仿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慢悠悠道,“我們不是在相親么?”
涂筱檸一愣,沒料到他拋出了這茬,她以為相親這件事早就被他pass了。
“這事沒結束嗎?”她忍不住問。
“這事結束了?”
涂筱檸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暈車。
到家的時候他把車往小區里開了開,涂筱檸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問,“哪棟?”
她這才發覺開進小區了,“你怎么開進來了?這里車位緊,不大好調頭,你一會兒要繞出去了。”
紀昱恒依舊往前開,涂筱檸趕緊說,“13棟,前面右拐。”她指著,九曲十八彎地到了家樓下。
“又麻煩你了紀同學。”她趁說話的時候穿好自己高跟鞋。
“不客氣。”紀昱恒開鎖。
涂筱檸剛探出身子,紀昱恒也下車了,還在納悶就看到他打開了后座,“涂同學,這只熊你帶走吧。”
涂筱檸整個人一滯,腳上的疼都忘了,“啊?”
紀昱恒已經抱出了那只大玩具熊,“我一個男人,不喜歡這些毛絨絨的東西。”
涂筱檸有些局促,“我也不是很喜歡。”
“是么?那你被小孩搶走玩偶的失落是假的?”
涂筱檸又愣了,“我,我當時很失落?”
紀昱恒不置可否。
看著他懷中那只大大的毛絨玩具熊,說不喜歡是假的,可是他送給她,怎么感覺這么別扭呢?
“不要的話我扔了。”紀昱恒看她沒反應便要找垃圾桶。
“別扔啊,這么可愛。”涂筱檸這下舍不得了,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但嘴還硬著,“既然紀同學那么有誠意,我就勉為其難幫你處理一下。”
紀昱恒寡淡地笑笑,“謝謝涂同學的勉為其難。”
“不客氣,大家校友一場。”
涂筱檸就這樣踩著高跟鞋,扛著一只大毛絨熊要回去了,誰知紀昱恒又叫了她一下。
“涂同學。”
“嗯?”
“你是排斥相親還是排斥我?”他依靠在車身上,襯衫領口微微敞著,依舊那副懶散的模樣。
她沒想到他會這么問,還仔細想了想,然后認真地回答,“都有。”
“為什么?”他似乎有點好奇。
涂筱檸也從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便直說了,“其實很簡單,我們不在一條平行線,你的領地我不想涉足,我的世界你也進不來。”
你太招搖,而我只想過我的小世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