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內外,紅墻朱瓦,陰雨紛紛。
少女手執一把箐顏色紙扇步步走向朱紅色的宮門口。
驀地,美眸微抬,遙遙望去,身長如玉的白色身影引入眼簾。
凰緋清渾身微震,不過步子并沒有停止,幽幽走到了男人身邊,莞爾笑道,“阿景怎么來了,想我了?”
“我想和你談談。”
男人同樣撐著一把油紙傘,不過與凰緋清的不同,他的傘呈墨綠色,深而黑,與他的銀白色長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對比鮮明。
凰緋清隱隱感覺到元景的情況不對勁,難得看他主動一次,倒也沒有拒絕。
“好啊,正好我也沒有駕馬車,一起在一雨中漫步,倒也不失浪漫。”凰緋清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搶先邁上一步,站在與男人肩并肩的位置,享受著嫻靜的二人時光,很快凰緋清就聽到了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陛下似乎是越來越信任你了,從前陛下可不會如此頻繁的留你用膳。”
“呵,這樣難道不好嗎?”
凰緋清垂眸輕笑,眸中似有絲絲得意劃過,只是這得意稍縱即逝,快得讓人抓不到。
男人眼波無痕,情緒沒有受到影響,淡淡的繼續質問。
“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了嗎?”元景停住不發,轉身目光灼灼的掃向比他矮了兩個頭的女人。
看似如此嬌小,脆弱的女子。
可元景靜靜看著眼前的凰緋清,眸中的情緒不再變得平靜,甚至多了絲暗晦。
“阿景你到底想說什么,不必拐彎抹角,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像旁人一樣百般試探。”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既然凰緋清開門見山,元景索性不再找什么借口試探,只想問她一句。
“你是否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
“我承諾過你的,何曾食言?”凰緋月挑了挑眉,瞧著平日里他挺聰明的,如今怎凈問一些無厘頭的傻話。
男人眸光暗淡,聽了她的話后好似更失望了,“你答應過我不再濫殺無辜的,可你現在又是做什么?”
他就不應該相信凰緋清能夠信守承諾。
“阿景你在說什么啊,人家什么時候濫殺無辜了,人家最近本分著呢。”
凰緋清一臉的純良無辜加可愛,眼中閃爍著真摯的光芒。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別湊那么近,注意影響。”
少女馨香柔軟的身體似有似無的湊過來,嚇得元景手中的紙傘差點沒拿穩。
他躲開了一段距離,不悅的擰著墨眉,引得凰緋清哈哈大笑。
“阿景你也太害羞了,怎么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是如此的……”
凰緋清勾著唇,故意和他對著干似的,不僅軟弱無骨的靠在他結實有力的胸膛。
甚至騰出一只空閑的手搶先勾住了元景的細腰。
男人耳根子迅速滾燙,氣急道,“凰緋清!”
“我聽到了,別那么大聲,耳膜都要被你喊破了。”凰緋清不僅沒有撒手的意思,反而加大了力道,將眼前的人抱得更緊了。
“凰緋清,給我松開,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親。”
他們已經出了宮門口,宮門外不遠處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今日天氣不作美,路上行人不多,偶然有三兩個行人執著傘匆匆走過,瞥見一對俊美男女相擁在一起,難免多看了兩眼。
這一瞧,飽讀詩書,二十多年來默守陳規的元景可不得炸毛了。
“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他推開滿眼失落的少女,縱然知道她是故意為之,心還是下意識的軟了下來,“想必陛下已經知曉了我們的事,皇城之下,收斂點并沒有什么壞處。”
他們的身份特殊,平日里理應保持距離,以免讓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凰緋清不以為意,“知道了就知道了,難道阿景想要與我一直偷偷摸摸下去不成?”
額……他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我……”
凰緋清蹙著秀眉,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解釋,連最后的耐心瞬間漸漸消磨殆盡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問什么,那晚一直躲在暗處的人是你和慕云擎吧。”凰緋清平靜的看著她,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了元景的來意。
看著元景那副驚訝的表情,凰緋清扯了扯唇角,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她獨自走在橋頭,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同時,透著笑意的揶揄聲再次傳來。
“慕云擎那家伙已經在你面前說了我不少的壞話,不用猜我也知道,一定是蛇蝎心腸,心狠手辣,冷血動物諸如此類的話。”
“可你并不是。”元景按耐不住內心的情緒脫口而出這句話。
凰緋清聽得很清楚,瞬間僵在了原地,她心頭一緊,本能的想要像平常那樣哄哄他。
因為她知道,只要多哄哄,元景那么心軟的人肯定會被忽悠過去。
能忽悠得了一時,忽悠不了一世。
上一世慣用的把戲,這一世凰緋清已經不屑了。
凰緋清強行壓下心中激蕩起伏的情緒,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緊了拳頭。
“呵呵,我是什么人阿景難道很了解嗎?”她瞇著眼,冷笑了一聲,前后乖巧的模樣驟然大變。
被突如其來反問了一句,元景看著熟悉的面孔,眼神卻冰冷得可怕的少女,所有話如鯁在喉,發不出半點聲音。
“怎么不說話了,是感覺驚訝,還是覺得現在的我,很陌生?”她幽幽的開口,語調不慢不緊。
“哦,沒關系,我們以后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慢慢的認識,不過呢……”
凰緋清輕笑著,踮起腳尖,親昵無比的湊到了男人微燙的耳邊。
灼熱的呼吸,呼吸撲打在元景的肌膚上,少女笑得肆意而狂妄。
“阿景,你應該了解我的,只要是阻擋在我前路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心慈手軟。”
“……”元景聽明白了,
太子不過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只要東宮倒了,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對凌王出手。
元景頓然惱火急了,覺得自己所信非人,一腔善意付諸東流。
凰緋清是不是傻,就算她斗贏了太子和凌王,難道元帝會選擇一個女子繼承大統?
答案是不可能。
如此淺顯易懂的結果,凰緋清這么聰明的一個人如何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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