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齊王,是他的一個管家,姓付。”
白杏搖搖頭,沉聲道:“那一日我們去得是他私宅,好氣派,宴席也是好大排場。唱完兩出戲,就有人過來和班主說,因為聽膩了京城這些名班子,沒想到我們這個毫無名氣的戲班倒還有可聽之處,賞了十兩銀子,我們正歡喜不盡,他又說付爺要留下我,我們便知什么意思,班主連銀子也還了,只說我們不做這樣事,那人便惱了,讓我們出去打聽打聽,京城里誰敢拂付爺面子,正爭得不可開交,忽然又來人,說是王爺叫付管家過去,他們不敢怠慢,我們這才趁機出來,本以為事情就過了,誰知今日……幸得王爺王妃相救。”
說到這里,又是深深一禮。阮綿綿看向林卓:“齊王府的付管家?王爺認識嗎?”
“我能認識這樣的狗奴才?”林卓哼了一聲,接著回憶道:“不過去年在齊王府吃飯,期間的確有個叫付樹的伺候著,但絕無可能是王府總管。”
“那是,王府總管未必敢如此張揚,就是下面那些奴才,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可惡。”
林卓點點頭,沉聲道:“王府一個小小管家,便可搶男霸女,這偌大京城,每年有多少這樣的事發生?我料著齊王未必就知他的人是這個德行,這倒給我們提了醒兒,王妃回去要嚴查府中下人,有此行徑者,一旦查出,立刻打死,不可輕饒。”
“我知道了。只等這次從莊上回來,就立刻開展相王府第一屆嚴打行動。”
阮綿綿鄭重點頭,對班主道:“咱們的事已經說定下來,可不許反悔,明日我派人來接你們。”
班主哪敢反悔?更何況,這可是真正的王爺王妃,比齊王府那個管家不知高出多少倍去,只要能入兩位大神青眼,還怕戲班子以后沒有活路?這京城里昆曲和京戲班子不少,但黃梅調越戲的班子,只有他們獨一家,別無分號。
回程路上,阮綿綿便問林卓道:“王爺今日在齊王府的人面前露了身份,是不是有些不妥?以齊王性情,說不定會去皇上面前告您的刁狀。”
林卓淡淡道:“他的下人橫行霸道,他還有臉告我刁狀?他不告也就罷了,他若敢告狀,倒是正中我的下懷。”
阮綿綿驚訝看他,忽地醒悟過來:“難怪……難怪我總覺著,您好像是故意要驚動齊王,原來早就有了籌劃。”
“那是自然。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作甚。”
林卓扭頭看著阮綿綿,心中忽然有一絲疑惑,他向來不信怪力亂神,然而自從成婚后,這位王妃的確是帶給他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獲,莫非……皇后的那個夢竟然是真的?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阮綿綿就起來了,指揮下人們將一片欣欣向榮之態的紅薯芽苗搬上馬車,正忙著,就見林卓走過來,一邊笑著搖頭道:“看把你急得,這竟是比我上朝的時間還要早。”
“趁著這會兒太陽還沒出來,我就往莊子上去,不然大上午的,趕到莊上,怕這些苗兒就蔫了。”
說完為林卓整了整衣領:“王爺天天早起,委實辛苦,我不在家這兩日,你好好照顧自己。”
林卓見她眼波流轉大有情意,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不由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心道:這小醋壇子,你就說一句讓側妃好好照顧我,做個空口人情又怎樣?
嘴上卻囑咐道:“你去莊子上,也要謹記自己王妃的身份,畢竟不是村姑那會兒了,別沒我管著,就撒開了馬放南山,回頭我知道,是不饒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為天下百姓過個豐收年盡點心力也不成。”
阮綿綿白了林卓一眼:“對了,咱們王府后院開辟的那塊地,你可得盯緊,這第二批紅薯苗很快就要出來,別到時我要用地,結果還沒平整好,臨時抱佛腳都來不及。”
“知道,你昨晚就念了四五遍,再念下去,我耳朵就要長繭子了。”
林卓搖搖頭,聽喜樂在一旁說時辰到了,再不走趕不及上朝,夫妻倆這才揮手作別。
“這日子沒法過了。上次王妃去莊子上,王爺便在書房睡了兩夜,這一次又是在書房睡,連我們院子都不進。這……這是要獨寵王妃,讓側妃娘娘自生自滅嗎?”
后院林卓的書房外,玉雪和紅袖坐在廊下說話,中心思想就是抱怨,很有暗示性的抱怨:側妃都這樣,何況你們這些想攀高枝的丫頭,有王妃在一日,別說妾室,連個通房都不會有。
紅袖心有戚戚,默默點頭,又聽玉雪道:“唉!也不知王妃怎么想的,王爺是皇子,開枝散葉才最重要。她既然嫁到王府,就該盡到做王妃的責任,就算王爺要獨寵她,也該勸著雨露均沾才是,哪成想……”
這話可是說到紅袖心坎上了,阮綿綿不在王府這兩日,林卓晚上睡在書房,她還以為機會來了,哪知悄悄試探兩回,主子根本就不為所動。幸虧她聰明,點到即止,又是貼身伺候了幾年的老人,換個丫頭,這會兒說不定早被攆出去了。
越想越是后怕,紅袖撫著胸口,只聽玉雪似有意似無意地道:“我聽說,齊王妃最是溫柔賢惠,自己一年無所出,就開始幫齊王張羅納妾的事,那齊王爺當真是個有福氣的。”
“這也不算什么,鄭王妃,路國公夫人,都是出了名的賢惠,自己有了身子,就給丈夫納了幾房妾室,府里上下誰不贊譽?鄭王和路國公也沒因為有了美妾,就對發妻不聞不問啊,反而更加敬重。”
“就是就是。”玉雪連忙附和:“咱們王妃以為她這樣就能獨占君寵,呵呵!不過是這會兒新婚,王爺覺著還新鮮,時日長了,她要還這樣霸道,看王爺反不反感她。”
“只是新鮮嗎?”紅袖懷疑地看著玉雪:“咱們倆之間,我不和你見外,實話說,新鮮的話,側王妃就不新鮮了?我記得當日新婚之夜,王爺還是先去的清輝閣,可這之后怎么……怎么就不過去了呢?我瞅著,單論長相,側妃娘娘也不比王妃遜色,更別提琴棋書畫這些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