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

159、半生算計

“什么?”姜被這具半截話,吊得險些岔氣兒。

陸老夫人道:“若煙悄悄跟我說,想參加這回宮里選秀。我瞧著還是算了吧!”

姜被氣笑了,“老夫人,柳二娘子這個想法,實在沒得讓人可笑。

柳翰林是被罷官的,兄長是發配的罪人。她憑什么參加選秀?”

陸老夫人坦然道:“她是侯府表小姐啊!”

姜壓住想翻白眼的沖動,“老夫人,宮里選秀,看的是柳家,咱們這種表親,進宮后能錦上添花。

入宮冊子上,可不會寫,李家姻親表小姐,柳氏女!”

陸老夫人不耐煩道:“所以,我說算了!”

老夫人這脾氣,還真是讓人不知道怎么好了!

“若是想依靠侯府,老夫人照顧些,給她添點嫁妝。或者咱們發善心,幫忙尋個夫家?”姜試探著問。

添妝?陸老夫人臉色變了,柳家丫頭果然都是禍害,上回禍害兒媳婦的嫁妝,這回來禍害我了?

“你給瞧著,若是有合適的,尋一門好親,把她嫁出去吧!”至于添妝,陸老夫人一根線都不打算給。

姜只好應下這份差事。

早點打發了柳若煙,總比她賴在府里,不知道會鬧出什么幺蛾子的好。

陸老夫人打發走兒媳婦,把薛嬤嬤叫進來,商量起了杜家提親的大事兒。

“二姐兒的性子,只怕做不來宗婦。”陸老夫人先說最擔心的事兒。

薛嬤嬤合掌笑道:“要說別人家,奴婢可能不清楚,說杜相府上,奴婢清楚的很。

當年,杜家大娘子從六七歲起,是奴婢一手一腳教導。

還有嫁給譚家的杜二娘子,都是奴婢做的教習嬤嬤。”

陸老夫人聽了這話,總算不那么迷茫了,“快說說,杜家如何?”

薛嬤嬤道:“杜家說是耕讀之家,就是農戶出身。

寒門出身的杜相,成了相爺才立了宗祠,有什么宗族大事?

村里有幾家族人,不過添置幾畝祭田,開族學,還是給點銀子,給孩子添置筆墨的小事兒。”

陸老夫人想了想,這話說的很對,“那京城這邊呢?杜相府里,二房的杜大郎已經成親了。”

“哎呦!”薛嬤嬤道:“老夫人想的周到,但老夫人想想,杜相的老妻早亡,府里是大夫人當家。

二娘子嫁過去,萬事有婆婆頂著。隔房的嫂子,客客氣氣過日子就是,要擔心什么?

再說,杜相若是有一日......那是要分家的。二房腦袋發暈了,得罪大房當家奶奶?”

陸老夫人接著點頭,這話說的中肯,二房分家要看大房臉色,可不是要對大房恭敬著。

“說是探話,也不知杜家有幾分真心。”陸老夫人又道。

薛嬤嬤知道,老夫人這是同意了。

“杜相府上,那是滿京城關注的府邸,去誰府上探話,定是是盤算明白了,知道一說準成。

否則,今日登這家門,明日去那家,豈不是成了京城笑話了?”薛嬤嬤笑著道。

陸老夫人嗯了一聲,“那就等著,杜家來探話,我該怎么說?”

薛嬤嬤忍住嘆氣,頓了一下,才說道:“這是好事兒,老夫人順著好話說唄!”

陸老夫人想想也是,便不再糾結了,“那咱們去庫房看看,若是嫁進相府,嫁妝不能太寒酸了。”

薛嬤嬤這次低下頭,認真的翻了個白眼。

您也知道,給閨女的嫁妝寒酸了嗎?倒是把真正的好東西,添上去幾樣啊!

算了,老夫人這份摳,對夫人也有好處。

那些放不爛,擱置時間久了,更顯貴重的古董珍玩,還是留給侯府下一代吧!

姜心累不已,回到屋里,歪在榻上養神。

齊嬤嬤小聲說著,“還沒來探話,這會兒跟老夫人說,是不是太早了?”

姜氣悶道:“老夫人這份決斷,只怕要纏磨幾日才行。現在不說,杜家來人了,她還夾纏不清,怎么辦?”

“這可真是,一個娘生出來三樣。”齊嬤嬤小聲嘀咕一句。

陸老夫人這樣的,竟是殺伐果斷,能屈能伸,李皇后的親娘!

再想想侯爺,簡直沒一點像陸老夫人。

要說有幾分陸老夫人脾氣的,只有府里的二娘子了。

可二娘子是性子好,大事小事都拎得清。估計這份好脾氣,都是親娘這些年磨纏出來的。

“嬤嬤,讓人打聽著,給柳若煙尋一門好親。”姜道。

齊嬤嬤正在心里贊嘆,李家仨孩子的好,突然聽了這么一句,腦子又亂了。

“柳家?柳二娘子的親事,要咱們府上管?”

姜不情愿的嗯了一聲。

齊嬤嬤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道:“小姐,杜家會不會先找皇后娘娘探話?”

姜皺眉看向齊嬤嬤,原來你想一半天,不是想怎么把柳二娘子嫁出去?

“嗯!自然會先與皇后娘娘說。”

齊嬤嬤哦了一聲,皺眉接著思考。

姜完全摸不清,嬤嬤究竟在考慮什么大事兒。

“哎呦!想起一件大事兒!”齊嬤嬤拍了一下腦門,急著要往外走。

“怎么了?”姜問。

齊嬤嬤笑著道:“春蘭懷上啦!”

這才成親多久?“這就懷上了?”姜說不出的心酸。

“是啊!春蘭那婆母就是個武夫,一天啥也不懂。正好府里有好些舊衣裳,收起來夠幾個孩子做尿芥子了。”

齊嬤嬤笑出了老母雞的叫聲,愉快的去忙活大事了。

姜萬分無語,這輩子還不能有孩子嗎?

夫君不知現在怎么樣了,上次來信說,風向不對,海船不能出海。

若是這樣,夫君應該沒有危險。

“夫人!”小滿在外面揚聲稟告,“大年在二門外,有急事要向夫人稟告。”

姜一咕嚕坐起來,披上斗篷,急匆匆出了后宅。

大年和刁老先生都在花廳,神情十分的嚴肅。

“怎么了?”

大年深吸一口氣道:“年前,二皇子府遞出消息,說是二皇子染了風寒。

二皇子高墻圈禁以來,咱們的人就送不出消息了。就在剛剛,小的收到消息,是高墻里送出來的。”

“直接說,是死是活?”姜催促道。

大年低聲道:“死了,中毒!”

“哦!詳細說說,誰下的毒?咱們的人都沒事吧!”姜這才把斗篷解開,脫掉遞給小寒,坐下端起了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