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青和寶綠根本下不了手,最多就是輕柔的涂一圈,然后多涂一會兒,爭取讓更多的藥油被吸收進去,這樣的話,哪怕沒揉開,夏汀也能好受一些。
老太太這會兒已經轉醒了,看著夏汀的膝蓋,忍不住的快走幾步過來,抱著夏汀的小腦袋,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我的聽聽啊。”
夏汀知道外祖母心里難受,所以也沒多勸,由著她抱著自己的腦袋,哭了好一通放開之后,這才哽咽著出聲:“外祖母,你這樣,聽聽心疼。”
一句話,惹得老太太淚水漣漣,卻又努力的強忍著悲痛。
在夏四爺沒回來之前,誰也不知道,丁大爺會是怎么樣的情形。
大家當然是盼著最好的結果,只是被山體滑落的山石埋了……
最后的結果,多半不會太好了,只是大家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
萬一可以呢?
萬一就是命大,活了呢?
丁家兩位夫人這會兒也終于沒有恍惚著看不清人了,只是眼淚卻是怎么樣也止不住。
雖然說出事兒的是丁大爺,但是丁二夫人想著同樣在忙的丁二爺,憂心不止,再者都是丁家人,丁二夫人不可能不難受。
看著夏汀的膝蓋青成一片,老太太抱過哭了之后,丁大夫人也過來抱了抱夏汀,抱的有些用力,抱得夏汀的頭有些疼。
饒是如此,夏汀也沒出聲,由著對方抱著自己。
丁大夫人并沒有嚎啕出聲,只是小聲的啜泣著。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姑爺回來了!”就在一屋子女眷,眼淚止不住的時候,老太太身邊的李嬤嬤腳步匆匆的進來,面上帶著喜色。
一看她這副樣子,夏汀就知道,大舅舅多半是沒事兒。
其它人這個時候,只顧著聽聲音,根本顧不上看李嬤嬤是怎么樣的神情。
老太太起身之后一個趔趄又坐回了榻上,倒是丁大夫人咬著牙起身,哪怕腿軟的不像樣子,哪怕手也抖的快要握不住帕子,卻還是堅挺的站在那里,聲音顫抖的問道:“大爺呢?”
丁二夫人也急急的站了起來,結果因為腿太軟,一個不穩也坐了回去,不過目光卻是放到了李嬤嬤身上。
李嬤嬤也是知道,闔府上下都憂心大爺的情況,就算是丁大夫人不問,她也是要飛快的說出來的,如今一問,她更是一口氣把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大爺傷了腿,不過聽姑爺說應該沒傷到骨頭,只是皮外傷比較嚴重,腫的厲害,孟大人傷了左臂,情況可能比大爺要嚴重一些,李大夫他們已經跟著姑爺一起回來,這會兒正在前院。”
一聽說只是受傷,人還是活著回來的,丁大夫人一直提著的這一口氣徹底的松了下去,然后人往后仰,直接暈了過去。
老太太也受不住的頻頻翻白眼,還是身邊的婢女及時拿了藥過來熏了熏,老太太又悠悠轉醒,扶著兩個婢女的手,咬著牙給自己提氣:“走,去前院。”
丁大夫人暈著,還沒被藥瓶子熏醒,不過老太太顯然已經顧不上她了,所以帶著丁二夫人先出發。
這會兒夜色已深,前院還有外男,雖然說大禹朝對于男女大防看的并不重,但是到底是深夜,老太太她們倒也沒什么。
但是夏汀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家,到底不太好去前院。
只是,此時老太太明顯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還是李嬤嬤想的比較周全,大家往前院走的時候,她就吩咐人準備了屏風,把空間給隔開了一點。
一眾未出閣的姑娘家,都站在屏風后面,看著聽著。
雖然說隔著屏風其實也看不清什么,但是至少可以聽清,也算是聽個安心吧。
看著李嬤嬤的安排,老太太這才發現,自己急匆匆之下,把這些都忽略了。
實在是生死面前,其它皆是小事兒,哪怕是平時看著有些兇,很看重規矩的老太太,一時之間都顧不上這些了。
“你有心了。”看著屏風,老太太看了李嬤嬤一眼,啞著聲音開口,然后就腳步飛快的走到了另一邊。
夏四爺回來之后,直接把兩位大人安排進了客廳,軟榻是臨時吩咐人抬進來的。
因為還有一個孟大人,把人抬到別的院里也不太合適,而且還有一眾隨從,幾個低階官員,大家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大多還都是外男,委實不怎么方便。
回來的路上,夏四爺就已經想好了,要把人安排在哪里。
丁大爺和孟大人官階最高,而且這又是丁大人的府上,所以兩個人是最優安排,最優待遇。
其它低階官員,有個椅子坐著,有大夫幫忙看著,哪怕是藥童,也比較沒人管的強。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當他們抬頭,看著山石滑落下來的時候,再想跑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在天災面前,人類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一眾人以為自己死定了。
結果,峰回路轉,眼看著滑落的山石要將他們淹埋之時,丁大爺發現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也并不寬敞的山洞,他們往別處跑已然來不及,但是山洞距離很近,幾步就可以過去。
哪怕需要彎著身子,但是活命和委屈哪個重要?
誰也不傻,大家反應過來之后,及時沖過去,一眾人擠在需要彎著腰才能進去的山洞里。
因為丁大爺眼睛尖,反應快,大家跑的也及時,所以也只是被滾落下來的山石不同的程度擊傷,卻并沒有直接被活埋。
如今想想,依然心有余悸,死里逃生之后,大家對于條件已經不挑剔了。
能活著,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看到丁大爺一身狼狽,一臉灰土的沖著自己笑了笑,老太太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哪怕丁大爺此時委實很狼狽,臉上還有一道道的擦傷血痕。
但是,沒有關系,只要人能回來就好!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老太太忍不住的念念叨叨,顧不上腿上不舒服,快走幾步過去,問了問正在查看傷勢的李大夫:“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