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馬車上,唐若曦有些緊張的看著許小閑問了一句。
“今兒晚上我們要離開京都。”許小閑握著唐若曦的手,極為認真的又道:“只能在今兒晚上,所以……我必須帶你走,我現在再問你一句,你愿意跟我走么?”
唐若曦驚詫的張開了小嘴兒,才知道事情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嚴重。
她沒有去問許小閑為什么,她看著許小閑那嚴肅的神色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許小閑將唐若曦擁入了懷中,唐若曦靠在了許小閑的肩頭,她此刻明白,從此往后,她的命運就和許小閑綁在了一起——
或許再也回不來京都。
或許再也見不到父皇和母后。
但她并沒有后悔。
夜幕降臨,月上柳梢,京都長安各個坊市街巷里的燈籠都亮了起來,到處都飄蕩著歡聲笑語,都在呼朋喚友的慶祝著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今年的中秋佳節比往歲更令人期待一些,因為景國的使者來到了長安,因為皇上要在雅集園宴請景國的使者和大辰被選中的學子們。
當然更為主要的是在那場宴席之后就要舉行的雅集文會!
聽說這場文會若是大辰的學子們贏了。那么大辰的五皇子唐不歸就能回來。
人們似乎都忘記了那個年幼時候就去了景國當質子的皇子,這時候似乎才知道原來那位皇子殿下也已經長大了。
聽說今兒晚上的這場雅集文會,皇上命令了他那未來的女婿、大辰的第一大才子許小閑去參加……許爵爺有四首詩詞進入了文峰閣,這當然是了不得的。
不過聽說這雅集文會的命題者卻是景國大儒費淵……他命題,萬一他早已將題目泄露給了那三十個景國太學院的學子,他們早已有了充足的準備,恐怕許爵爺也會敗北。
畢竟詩詞這種事情需要時間去醞釀去思考去斟酌,許爵爺哪怕再厲害,在那匆忙之間作答恐怕會不盡人意。
若是輸了,大辰的五皇子也就回不來了。
“那么許小閑輸定了?”
長安梅氏莊園主院的書房里,梅景榮看向了爺爺梅舒然如此問了一句。
“……他不能贏!”
梅舒然沒有說許小閑輸定了,說的是他不能贏,這是兩個不一樣的意思,梅景榮眉間微蹙,片刻,低聲問道:“這么說……嫻妃娘娘警告了他?”
“不是,是嫻妃娘娘和長公主殿下見了一面,今兒個長公主殿下親自去了一趟云水別苑……嫻妃娘娘讓人給爺爺帶來了消息,許小閑不會贏。”
梅景榮一臉的疑惑,“許小閑會答應長公主殿下?孫兒可是聽說長公主殿下此前是一直想要許小閑死的!”
“其中究竟有什么道理爺爺也不明白,但在爺爺看來,天下無論什么事都可以談!”
“在有足夠巨大的利益面前,曾經的那些恩怨又算得了什么?恐怕是長公主給許小閑開出了令他無法拒絕的條件……當然,這是一重保險。爺爺以為就算長公主不去找他,他要想在雅集文會上贏了景國也不太容易。”
“畢竟景國的使者有備而來,畢竟來的是那位景國大儒,那三十學子皆是他的弟子,這文會還是這位老大儒提出的,若是輸了……他臉面何在?”
梅景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并未曾見過許小閑作詞,他也僅僅在文峰閣看過許小閑的那四首詩詞。
在他或者在這京都所有人想來,那四首詩詞都是經過他細心雕琢打磨而成,其中花去的時間jing力不知幾許。
雅集文會不一樣。
它是臨時命題,現場作答!
許小閑就算是文曲星下凡,在那短促的時間里,他哪里能夠作出再驚四座的詩詞來!
但景國的那三十學子不一樣。
他們本就是魏淵的弟子,想來平日里魏淵就多有命題讓他們作答,這題目顯然會出自他平日的那些題材中,就算略有改變,也在他們曾經寫過的那些詩詞的框架之內。
“爺爺,許小閑這小子在云水別苑藏著五百jing兵悍將,令孫兒派去的三百殺手折戟沉沙,孫兒覺得他似乎在謀劃著什么,這小子有些可怕,最好、最好還是想辦法解決了他比較穩妥!”
梅舒然展顏一笑,捋了捋長須,“他……他活不過今晚!”
梅景榮一怔,便聽梅舒然又道:“皇上要他贏,長公主要他輸,他贏了,長公主不會放過他,他輸了,皇上不會放過他……其實無論他是輸是贏,這之前他已經有了欺君之罪。”
“他在云水別苑藏了那么多人,他是有了離開京都之意!”
“畢竟他的外公是魏國皇帝,若是他逃離了京都,回到了涼浥縣,北上就是魏國的領地,皇上拿他也沒轍。所以皇上才派了大軍嚴守城門,顯然皇上是不會讓他離開京都的。”
“就憑他在京都里的這點人,想要逃出這囫圇,除非是他生出了能夠展翅高飛的翅膀來。”
“時候不早了,你去雅集園看看。”
“好!”
梅景榮離開了書房,沒多久,這書房里來了四個老人。
他們是大辰六大世家中,除了蜀州梅氏之外的另外四個家主!
他們在這里再次齊聚,東道主梅舒然命人在這書房里擺上了酒席,五人同席,共飲,等著雅集園傳回來的消息。
蜀州梅氏府邸也擺著一桌酒席。
偌大的圓桌前就坐了三個人。
坐在上首的是家主梅子江,坐在他左側的是長子梅長林,坐在他右側是次子梅長書。
此間的氣氛和長安梅氏那書房里的氣氛有著天壤之別——長安梅氏的五位家主都在舉杯慶賀,在他們看來,許小閑已經死了。
五皇子不能歸國,那么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這些日子以來提著的心吊著的膽也就安然放下了。
蜀州梅氏這里的氣氛卻極為沉悶。
“父親……要不將那一對貔貅送還給梅舒然?”梅長書低聲說了這么一句。
梅子江端起了酒杯,看向了梅長林,問了一句:“你怎么看?”
“許小閑騙了陛下,無論今兒晚上他是輸是贏都免不了一死……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長公主去了一趟云水別苑,她這時候去肯定不是告誡許小閑什么,木已成舟,告誡已無用處。所以孩兒以為她極有可能給許小閑指了一條生路!”
“那咱們蜀州梅氏現在該如何應對?”
梅長林給梅子江斟酒,說了四個字:“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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