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第一次辦壽宴,便弄出了人命。
賈軒很生氣,送走了賓客之后,便獨自去了書房。
他在書房里泡了一壺茶,剛端起來要喝,隨從便在門外喊:“老爺,夫人說要見您。”
賈軒立刻就火了:“不見!”
話音未落,顧氏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賈軒陰沉著臉道:“夫人有事嗎?”
顧氏走進去,一臉氣憤道:“老爺這是打算躲著妾嗎?”
賈軒沒吭聲,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獨自看了起來。
顧氏不高興道:“老爺這是在怪罪妾嗎?妾幾十年過了一次生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老爺怎么可以遷怒與妾?”
賈軒有些心煩意亂:“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顧氏翻了個白眼:“你一個人靜靜,那如兒怎么辦?”
“什么如兒怎么辦?他不是好好的嗎?”
顧氏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賈軒的鼻子罵道:“妾今天見到那個馮大姑娘了,那丫頭不但彪悍,沒有教養,還和那個蕭玉墨有些不清不楚,你在這個做父親的竟然不聞不問,是不是想害我的如兒?”
賈軒臉一沉:“馮大姑娘可是大家閨秀,夫人這話不能隨便亂說。”
顧氏便竹筒倒豆子,把整個事件說了一遍,末了道:“老爺,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做咱們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我看不如退了這門親事。”
賈軒把手一揮,釘截鐵道:“不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你可不要亂說,事關馮大姑娘的閨譽,你怎么跟個市婦人一樣愛嚼舌頭根?”
顧氏頓時火了:“老爺,這么多年來,我什么事都聽你的,唯獨這件事必須由我做決定,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娶馮大姑娘回來。”
賈軒生氣道:“夫人,定安侯當年可是救過我的命,我也不能做那背信棄義之人,就算馮大姑娘再不好,我也一定要娶她做我的兒媳婦。”
顧氏早就料到老爺子會這樣,聞言立刻道:“老爺,你總不能為了守信,而害了咱們兒子吧?我倒是有個辦法,既能讓你不要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又不會害了兒子……”
賈軒搖搖頭,一臉堅決道:“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退親的事是絕不可能的,馮大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從小就被送去了外祖家,沒有大人教育,才會變成這個樣子,咱們把她娶回來,你再費點心思調教調教,興許就能改了她那些毛病的。”
顧氏翻了個白眼:“這調教倒是好說,可妾還聽說,這馮大姑娘的命太硬,當年就是因為她克死了生母和大哥,定安侯才把她送去南河的,咱們要是娶了那樣的姑娘,說不定會給咱們府里帶來災禍的。”
賈軒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睛道:“什么克星,都是無稽之談。”
見鎮國公死活不同意,顧氏皺了皺眉道:“妾剛才也問過如兒了,他對馮大姑娘的印象也不好,據說白天在梅林里,馮大姑娘還故意弄了他一身鳥屎,咱們如兒長這么大,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屈辱?妾反正是堅決不會同意把馮大姑娘娶進門的,要娶我只同意娶二姑娘,您就看著辦吧。”
顧氏撂下這話,轉身就走。
賈軒氣得七竅生煙。
這個女人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居然敢跟他甩臉子。
可想到夫人說的話,那腔怒火又一下子憋住了。
長子對馮大姑娘的印象不好?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就要慎重考慮一下了。
賈軒想了想,抬腳就去了長子的住處。
見到父親突然來訪,賈相如并未覺得意外。
母親不想讓他娶馮大姑娘,他之前倒不是太在意,直到在梅林里遇到那個少女……
賈相如抽了抽鼻子,似乎還隱隱嗅到頭發上的鳥屎味。
能夠對他做出這種事,想必馮大姑娘應該不想嫁給他的吧?
既然這樣,他何必強人所難。
定安侯府中。
許氏把二姑娘喊到屋里,仔仔細細問了她與鎮國公夫人見面的情形。
馮倩紅著臉道:“夫人問了我一些琴棋書畫方面的問題,女兒都一一作答了。”
“那鎮國公夫人對我兒的回答滿意嗎?”
馮倩點點頭:“看起來好像滿意,就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鎮國公夫人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她如果說滿意,心里肯定就是這么想的,娘就知道,大丫頭肯定不是我兒的對手。”
許氏高興得眉開眼笑。
人算不如天算,當初剛知道女兒的心意,她本想阻止馮大姑娘回京,卻沒能攔得住。
本以為這件事已成定論,女兒注定與鎮國公世子無緣,沒想到竟出現了奇跡。
想當年,曹氏也只是個普通勛貴的女兒,卻嫁給定安侯,成了掌家夫人。
而她明明和侯爺從小一起長大,卻因為身份卑微,只能做了個人人瞧不上的通房,連生的兒女也只能是庶子庶女,從一出生就被人瞧不起。
幸虧她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通過自己的努力,終于成了侯爺的嫡妻,她的兒女也順理成章地成了嫡子嫡女。
而今,她的女兒居然比她還厲害,輕而易舉就擊敗了大丫頭,獲得一門好親事,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馮倩卻有些不安:“娘,就算鎮國公夫人喜歡我,可賈世子不一定會喜歡我的。”
許氏笑了笑道:“傻孩子,鎮國公府的家規很嚴,如果鎮國公夫人看中了你,世子肯定會娶你的,賈世子對他的父母很敬重,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
聽了母親的一番話,馮倩不由得露出笑容,可轉瞬又擔心起來:“娘,要是大姐不服氣怎么辦?”
她雖然看不上那個大姐,卻有些杵她,那丫頭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別到時候拆她的臺。
許氏冷笑道:“你怕她干什么?人家喜歡你,這又不是你的錯,是她沒福分,我兒就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幾日安心在家里,如果不出意外,鎮國公府那邊馬上就應該有消息了。”
馮倩把心放了回去,安心在家里等候消息。
熬了幾日,鎮國公府終于送來帖子,說要請定安侯吃酒。
許氏一聽心里有數,可馮遠章卻是一頭霧水。
這過年不過節的,鎮國公怎么忽然請他吃酒?
帶著疑惑,馮遠章來到約定的酒樓,發現鎮國公賈軒已經等在二樓的雅間了。
二人以前也一起吃過酒,也就沒那么多講究,可馮遠章卻明顯感覺到,賈軒這一次好像有什么心事。
酒過三巡,馮遠章不動聲色問:“國公爺今天請我吃酒,是不是有什么事?”
“的確有件事,想和侯爺商量一下。”
見賈軒一臉心虛的樣子,馮遠章直覺不是什么好事。
難不成這老東西看不上大丫頭,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