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墨可不想欣賞什么歌舞。
不過既然說了要照顧一下人家生意,姑且就委屈一下耳朵算了。
“除了歌舞,別的還有什么?比如……吃的東西?”
剛才出來得急,他還沒顧得上吃飯呢。
小丫頭笑瞇瞇道:“當然有,我們這里的特色就是讓客人一邊欣賞歌舞,一般品嘗美食,大人您要點個席面嗎?”
蕭玉墨點點頭:“行,那隨便來一段歌舞,整一桌席面。”
“好嘞。”小丫頭答應了一聲,立刻下去安排了。
馮姝走上前道:“蕭大人是貴人,還是去樓上雅間吧。”
蕭玉墨回頭看了看大堂里伸出的一張張腦袋,矜持點頭。
雖然他不怕傳出去丑聞,但這畢竟不是什么好事,能夠低調就低調一些。
馮姝便親自領著他去了二樓的雅間。
與一樓富麗堂皇的大堂起來,二樓就顯得雅致過了,僅有的三間屋子,均布置成書房的樣式。
兩個小丫頭上前開了門,把蕭玉墨迎了進去,并奉上香茗。
蕭玉墨剛在屋中坐定,一個喂著琵琶的少女便由兩個小丫鬟扶著走了進來。。
“小嬋見過公子。”少女對蕭玉墨屈了去膝。
馮姝起身離開,去了雅間的隔壁。
與之相連的墻上被開了一扇小窗,用一道畫軸擋著,少女坐在畫軸后面,能夠清楚看到雅間里的情形。
看著對蕭玉墨屈膝行禮的少女,馮姝滿意彎了彎嘴角。
這位少女便是小翠,馮姝給她改名叫小嬋。
小嬋之前在蕭玉墨府上還待過幾天,看蕭玉墨的神情多半沒認出來。
既然蕭玉墨這樣的眼神都認不出來,那下次碰到楊侍郎就不用擔心了。
那次救出小翠之后,馮姝本沒有多留意,后來忽然發現,這位少女長得很像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楊侍郎當初的那個紅顏知己,也就是那位為了楊侍郎投湖自盡的妓子。
小翠除了外形和楊侍郎的那位知己長得相似之外,也彈得一手好琵琶。
馮姝再給她化妝修飾了一下,小翠簡直就是那位紅顏知己的翻版了。
楊侍郎為了娶尚書府的千金,早就把那位紅顏知己忘得一干二凈。
馮姝聽說,他的那位紅顏知己叫阿嬋,長相雖然不是頂出眾的,但學識淵博、品德高尚,才學過人,尤其是一手琵琶更是彈得出神入化。
楊侍郎高中探花后,便在沒有回去找阿嬋,阿嬋氣不過,便主動來到京城找到了他,讓他給個說法。
楊侍郎痛哭流涕,說自己也是被逼無奈,承諾跟尚書大人的千金成婚后,就會給阿嬋贖身,給她一個妾的名分。
見楊侍郎果真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阿嬋心灰意冷,并沒有過多糾纏,就轉身離開了。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楊侍郎怕阿嬋對外人說三道四,毀了他的仕途,竟命人悄悄跟蹤阿嬋。
當走到一條河邊時,楊侍郎的心腹忽然出現,猛地把小嬋推入了湖中。
幸虧當時馮姝的母親經過,便讓人救了阿嬋,帶回了府中。
阿嬋被救醒后,似乎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馮姝的母親便給她取名叫阿桃。
從此之后,阿桃便在西平侯定居了下來,母親驚訝她琴棋書畫很出色,阿桃這才向母親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幸好母親是個開明的人,并沒有因為她的身世兒嫌棄她,反而處處對她照顧。
阿桃為了報恩,對母親盡心盡力,對馮姝也很好,馮姝那一首琵琶,便是阿桃當初傳授給她的。
阿桃后來和府里的一位管家結了婚,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惜西平侯府被斬了滿門,阿桃一家都跟著遭了殃。
馮姝見到阿桃時,她已經快三十歲了,可依舊美得驚艷。
眼前這位少女雖然不完全像阿桃,但起碼有七八分像,加上她也會彈一首美妙絕倫的琵琶,用來迷惑楊侍郎應該是夠了。
只是自從上次離開后,楊侍郎已經有段時間沒來紫煙湖了。
不過,楊侍郎和蕭玉墨倒是能時常碰到,也許她可以通過蕭玉墨給揚侍郎透個口風,讓他幫忙引來魚兒。
蕭玉墨冷眼看著小嬋施禮,眼里露出茫然。
他雖然經常跟著六皇子鬼混,卻從來沒有單獨來過這種場所,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客人沒有吭聲,小小嬋就一直保持著屈膝的姿勢。
場面一時陷入了安靜。
看著蕭玉墨一臉癡呆,馮姝疑惑地蹙了蹙眉。
莫不是小嬋太過美貌,讓蕭玉墨這家伙看入迷了吧?
兩個小丫頭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把幾樣小菜和一壺酒輕輕擺放在蕭玉墨面前的桌子上。
蕭玉墨松了一口氣,舉起筷子夾菜。
咦,這醬肘子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馮姝抽了抽嘴角。
她差點忘了,這家伙是個斷袖,在他眼里,眼前的美貌女子還不如那盤醬肘子。
見客人對她置之不理,只顧著吃,小嬋只得自己站直了身子道:“大人想聽什么曲子?”
蕭玉墨塞了一嘴的肘子肉,沖著小嬋擺擺手道:“隨便吧,你會什么就彈什么。”
“多謝公子。”小嬋坐下來,纖纖玉指搭在了琴弦上,輕輕撥弄起來。
屋內隨即響起珠落玉盆的琵琶聲,如泣如訴宛若天籟。
蕭玉墨皺了皺眉。
這琵琶聲太悲涼,有些影響胃口。
一頓風卷殘云,一盆醬肘子很快見了底。
蕭玉墨摸了摸肚皮,不由得嘆息。
醬肘子沒了,可曲子還沒彈完。
“再上一份醬肘子。”
聲音中氣十足,蓋過了琴音。
小嬋嚇得手指一顫,彈錯了一個音節。
躲在后面的馮姝抽了抽嘴角。
看來是她錯了,不能指望這家伙替她的畫舫做宣傳了。
小嬋明明彈得很動聽,可這家伙自始至終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那碗醬肘子。
很快醬肘子就送了過來。
看著色澤紅潤的肘子肉,蕭玉墨這才露出一臉笑容:“再來一壺酒。”
小丫頭很快送來了酒。
蕭玉墨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很是滿足,嘴巴砸吧個不停,夾雜在琴聲中格外詭異。
小嬋手指一顫,徹底彈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