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空谷,狼嚎陣陣。
冥音的聲音融進了風里,仿佛來自地獄呼喚,要將他拖進深淵。
向英寒渾身一激靈,握著韁繩的手忍不住抖起來。
馬兒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不安,不舒服的動了動腳。
一動,踩腳下的碎了一塊山石。
嘩啦——
山石落下,順著崎嶇的山路一路滾下無邊的深淵。
“王爺。”冥音叫了一聲,笑著對向英寒探出手。
向英寒嚇得滋哇亂叫,調轉馬頭時,一不小心翻下了山崖。
千鈞一發之際,冥音立刻跳下馬,一把抓住他的手。
向英寒嚇得尿了褲子,鼻涕眼淚交織在蒼白的臉上,像極了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
“阿音,我求你,求你千萬別放手!在皇宮的時候是我不小心,我是真的手滑了一下才推你的!我也不想你掉下熊洞!”
“好阿音,我錯了!你拉我上去吧!只要你救我,回到京城我什么都聽你的。”
“我再也不混蛋了,你說什么我聽什么,我把你當我十八輩祖宗供著!嗚嗚嗚!”
“好啊。”冥音另一只手伸向腰間,拿出一張罪狀,舉到向英寒面前:
“按個手印,我就拉你上來。”
生死當前,向英寒來不及細想直接咬破手指,用血在罪狀上按了一道手印:
“我按了,快拉我上去吧,阿音。”
“好。”冥音用了點力氣,漸漸把向英寒的身體提上來。
就在向英寒腳尖要碰到山路邊緣時,猛然一推。
向英寒直接摔下了山崖。
冥音若無其事的拍拍手,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意:
“我也,手滑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一聲凄慘的尖叫劃破夜空。
跟在山路后的禁衛軍們立刻緊張起來。
冥音趁機高喊:
“王爺掉下去了!快去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禁衛軍得令,立刻點起火把,原路返回,去山底尋找。
冥音也跟著下了山。
魑魅從意識空間跳出來,探出小狗頭往山崖下看了看:
咦~好闊怕!
它轉身跳回冥音身上:主人,你說這男主還能活著嗎?
你看看你系統的天道值不就知道了?
魑魅打開看了一眼,兩只晶藍的眼睛瞬間瞪圓:
當前天道值0.88%,我去!這狗男主的命也太硬了吧!
冥音翻身上馬,順著山路往下,微微張口,打了個哈欠:
不急,留著這個廢物,才能挑起鎮南侯對我們的戒備,這趟南行才會更有趣。
魑魅難得聽出了冥音的話外之音:主人是說,這趟南行,我會有很多食物?
也可以這么理解。冥音懶懶應了一聲,策馬下山。
山下客棧,
直到第二天清晨,禁衛軍才把渾身是血的向英寒帶回來。
向英寒渾身多處骨折,下巴也脫了臼,除了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冥音披著外袍來到他身邊看了一眼。
“咦~甚丑甚丑,不堪入目。”嫌棄的撇完一眼,冥音隨口道:
“叫軍醫給他看看,我去用早膳了。”
“是!”
用完早膳,冥音看向英寒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找人往馬車里鋪了一床被子,將他抬進去,繼續上路。
其間,她沒有再騎馬,而是進了向英寒的馬車。
馬車里,向英寒嘴歪眼斜,動彈不得,看向冥音的眼神既憤怒又驚恐。
他想說話,但是只能發出“嗚嗚嗚”的的聲音。
他想逃離,奈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
冥音向里面走了兩步,坐在馬車最靠后的位置上,雙腿交疊,抬手開了一道隔音結界。
然后,低頭探向向英寒的脖子。
向英寒嚇得渾身發抖,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咔噠——
冥音恢復了他錯位的下巴。
向英寒當即尖叫一聲,大喊出聲:
”啊啊啊啊啊!”
“救命!楚冥音要殺我!楚冥音要殺我……嗚嗚嗚……”
冥音嫌他聒噪,又拽脫了他的下巴。
向英寒疼的眼淚鼻涕齊下,又哭不出聲,急促的呼吸著。
好不容易緩過一陣,冥音又重新把他下巴合上。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楚冥音要殺我!楚冥音要殺我……嗚嗚嗚……”
同樣的尖叫,同樣又一次被揪掉下巴。
冥音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語氣里頗有些無奈:
“王爺,一般訓狗,反復三次之后,狗狗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再合您下巴一次,這次我希望您能跟我好好交流。
你要是同意呢,就眨眨眼。”
向英寒眨了眨浸滿淚水的眼睛,眼淚又往外涌了一波。
冥音垂手,熟練的合上他的下頜骨。
向英寒咬牙忍著,硬是沒敢叫出聲,終于緩過一陣鉆心的疼,問:
“你想跟我說什么?!”
冥音道:
“我想知道,南涼城的具體布防,何處兵力多,何處兵力少,哪里是騎兵,哪里是弓箭手。
還有,你三舅舅鎮南侯的用兵習慣以及南疆輜重處的具體位置。”
“這個本王……我怎么知道?”向英寒慫了,并不敢自稱本王。
“你知道的。”冥音繼續說:“就算具體不清楚,總清楚個大概。”
“我……我真的不……”
“看看這個再說。”冥音打斷他,拿出昨夜在山崖上逼他按下的罪狀,開口:
“這是一封罪狀,上面詳細記載了你勾結鎮南侯意圖謀反,并且給皇上下毒的過程。
而且,昨晚,山崖邊上,你已經按過手印了,你說我要是把這個交給鎮南侯。
他會不會親自提劍殺了你?嗯?”
看著面前眼含笑意的女子,向英寒只覺得渾身發冷:
“楚冥音!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
冥音靠在車壁上,雙腿交疊,悠閑道:
“魔也好,鬼也罷,除了供出我想知道的一切,你已經別無選擇了。”
向英寒沒有辦法,只好哭著把一切說了出來。
記錄完口供,已經是傍晚。
車隊整整齊齊的進了南涼城。
鎮南侯早就在城門口迎接,一見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個小姑娘,面上的凝重一掃而空,登時化為喜悅,還間雜著一半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