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軒轅荒蕪什么也沒有做,只是默默地掃了兩人一眼,然后重新包好了傷口,轉身,離去。
他知道,他是從深淵泥淖里走出來的人,所以,無論有多么不喜歡或者多么不爽,他也不想將別人推入那樣的深淵泥淖。
縱然他有那個能力,縱然他曾經被傷害得體無完膚,縱然他真的很想要得到他想得到的那個“渴望”。
但是,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善良。
星光照在他如玉的面龐之上,照得他的眼眸平淡而寧靜,像是從來沒有被傷害過一般。
但,他知道,他身后的倒影,是多么的傷痕累累。
他記得,他那個平凡到骨子里的母親曾經教過他說,做人要對得起良心。
密林深霧之中,他越走越遠,越走越深,終究化作了一道孤影消失在了茫茫的盡頭。
仿佛,從未曾來過。
一道星光折射在了剛拔下來的箭端之上,一個極為怪異的符號隱約閃爍,落在了陳木涼的眼里。
“奇怪,這箭上怎么還有一個符號?看上去歪歪扭扭的,倒跟一劍的天字木劍有的一拼。”
陳木涼好奇地將箭舉過了眉梢,對著月光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而此時,李傾亦注意到了這奇怪的一點,他一把搶過了箭仔細看了好久,才皺著眉頭說道:“奇怪了,月舞洲封印之術里的字符怎會出現在這支箭上?”
“月舞洲?封印字符?”
陳木涼皺著眉頭問道:“你確定這是月舞洲的封印字符嗎?”
“不會有錯的。我小時候有段時間就是在月舞洲皇宮長大的,整個封印之術的卦語我到現在還會默出來,怎會弄錯呢?”
李傾十分肯定地說完似乎想到了什么,連忙強撐著受傷的身體站了起來,快速走到了方才左衽取出刀片的地方。
“在哪兒呢……”
李傾低頭仔細地在草叢里找著那片傷到了左衽的刀片。
“找到了!”
陳木涼從草叢里拿出了那枚刀片,低頭一看,驚奇地發現這枚刀片之上竟然也有那個一模一樣的字符!
“李傾,你看,這個字符和方才的那個是一樣的。”
陳木涼指著字符的地方給李傾看,李傾卻越看眉頭越緊鎖,喃喃道了一句:“那小子,怎么會和月舞洲的人有關系……?他不是外族之人嗎?”
“這個字符代表的是什么?我怎么一點都看不懂?”
陳木涼怎么瞧也沒瞧出個究竟來,好奇地問道。
“這個字符和之前箭端的字符都代表著一個人。”
李傾頓了頓,表情嚴肅地說道:“在月舞洲,能使用封印之術的人往往會選擇卦語之中的一個字代表自己,見此字便知是此人。”
“就如同一劍木劍上的那個天字。”
“但是,每個人對自己的那個字是從不告知外人的。所以,就算我們知道了這個是和月舞洲的某個人有關,也只能將范圍縮小到會封印之術的皇室之人。”
“其他的,我們依然一無所知。”
陳木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了一句:“他不是外族之人嗎?怎會和月舞洲皇室之人扯上關系?何況月舞洲不是向來只管月麒麟之事嗎?”
李傾搖了搖頭,眼中亦有疑惑,緩緩道了一句:“此事我也搞不明白。但,今晚還有一件事情很蹊蹺。”
陳木涼看向了李傾,面目有冷峻之色,淡淡說道:“你說的,是那個女皇?”
李傾點了點頭,贊許地道了一句:“看來,并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我原本以為她沒什么蹊蹺的地方。但是,在那樣強的光芒之下,軒轅荒蕪還能jing準擊中我們的位置,只能說明有人是叛徒。”
“而后來我們所有人都在,除了她。”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了——漠知洲今天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她和外族勾結的一場戲碼而已。”
“但是我還是想不通,她為何會這樣做?這么做,對她有什么好處?”
陳木涼搖了搖頭,不解地說道。
“很簡單,怕是這漠知洲土地貧瘠,而女皇的胃口越來越大,開始不滿足于這片貧瘠之地的王了。”
李傾淡淡一笑,又說道:“漠知洲常年靠的是什么來維持生存?不過就是一條經商之路。而近年來,女皇的苛捐雜稅日益加重,百姓維持基本的生活都已經很難,哪里還顧得上去經商?”
“加之漠知洲這片地帶本就不適合農作物生長,靠著本土發展經濟,已經不夠自食其力。”
“試問,一個江河日下的國度,當已經不能自給自足之時,又會想到什么呢?”
——“侵略。入侵。”
陳木涼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她眉頭微微一鎖,遲疑了片刻說道:“現在琉璃問盞在軒轅荒蕪手中,而軒轅荒蕪斷然是不可能再回去那個牢籠了。”
“但是上官莫離失去了心愛之人,一定會四處尋找他。”
“而這中間,能知道軒轅荒蕪離去軌跡的人,很可能就是女皇!”
“所以!”
陳木涼的目光一寒,擔憂地看向了李傾,緩緩道了一句:“女皇一定會借此機會告訴上官莫離,來拉攏她的勢力,這樣一來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日后若是成功了她定會被奉為上賓。”
“不錯。”
李傾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看來,你這小腦袋還挺靈光的嘛。”
“去去去,我打小就聰明。”
陳木涼嗔怪著推開了李傾的手,托腮沉思道:“但是,關鍵來了。”
“我們要先一步找到琉璃問盞,勢必要知道軒轅荒蕪在哪兒……”
“但是那小子看上去陰森森的,捉摸不定的很,去哪兒找他?”
正在陳木涼沉思之時,李傾笑得一臉無奈地說道:“剛才還夸你呢,這會兒,腦袋不靈光了吧?”
“你行你倒是說說啊,怎么才能找到那小子?”
陳木涼不服氣地朝著李傾白了一眼說道。
“咳咳咳……”
李傾輕咳了一句,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木涼,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陳木涼不解地看向了李傾,眼中皆是疑惑之意。
李傾認真地看向了她說道:“你忘了,你現在是琉璃問盞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