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桌人圍坐著，擠得滿滿的，看著美味，大家都沒有動筷子，等著族長發話。
這樣的大場面，族長一定會說幾句的。
陌天的確是這么做的，站起來，環視一周，才緩緩開口：“今天，這一餐是幾年來最為豐盛的，我們已經太久沒有吃到這么豐盛的美食。尤其是，六個菜，來自六種蠻獸，是我們陌族從未有過的殊榮。”
“這一切都歸功于陌末，大家要銘記在心。陌末是我們的大功臣，沒有她，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族長說的對，我們會永遠記住陌末。”有人附和著。
人們看著陌末，尊敬中帶著感激之情。
陌天滿意地頷首，再次道：“除了陌末，我們還要感謝陌河，給大家做出這么多美味佳肴，以及今天外出的每一個人。”
等陌天說完，有人感嘆道：“可惜無酒啊，肉就該配酒才有味道。”
“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著酒，別做美夢了。”有人嬉笑反駁。
陌末好奇地問：“酒是什么？”
她的記憶中沒有任何關于酒的記憶，今天還是頭一次喝到水，沒什么味道，但確實解渴。
提到酒，一群糙漢子很有話說。
他們基本上都好酒，以前還有條件釀酒時，那可是有肉必有酒啊。
近幾年，天災降臨，物質匱乏，人都吃不飽，喝酒更是不敢想的。
陌末聽他們七嘴八舌，把酒說的像是人間珍品，再也沒有什么可比得上。她扭頭看向陌望，“酒真的那么好嗎？”
陌望搖頭，他也不知道。
兩個好奇的孩子，看著一群漢子邊吃邊聊酒的話題，好像是止不住了。
從第一個人提到酒，這一晚上他們再也沒有繞開酒這個字。
讓兩個孩子記得最深刻的就是金華酒，據說，是陌族自己釀制的美酒，色澤金黃，十分看好，入口更是讓人回味無窮，他們一臉向往，可惜的是沒有。
這一桌子盛宴，讓陌末吃的眉開眼笑，真的是太好吃了，她從來沒吃過的。
她覺得陌河說的對，鹿獸和豬獸都很好吃，尤其是肉湯，讓陌末最為喜歡。
這個時候，她才覺得，水真是個好東西。白天在湖泊被淹的陰影消散了一些。
想到湖泊，難免又想到了那兩只巨鶴，陌末暗自給它們起了個名字，叫紅毛和黑毛。
真不知道白鶴知道這名字時，會作何感想。只是，這些都不是她關心的，她想的是怎么才能降伏黑毛和紅毛，讓它們乖乖聽話。
敞開肚子吃，眾人把所有盤子清掃地干干凈凈，各個吃的肚子滾圓，紛紛感嘆吃的太撐了。
好長時間沒有吃飽過，挨餓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心頭，這一次放開了吃，誰都剎不住，吃的有些多了。
那么多獵物，消耗一空。
陌河后知后覺地想到，明天的早飯又沒著落了。他看向陌天，為難道：“族長，明天的早飯，您看著安排一下哈。”
“不用管明天吃啥，這一頓都吃多了，夠一天消耗的。”陌天不在意地說，只是陌河的話讓他意識到了問題，他們不能有多少吃多少，得存點余糧。
照這樣的吃法，萬一哪天運氣不好，沒有獵物，就沒得吃了。
陌天環視一圈，最后定在了陌木身上，他是這群人里最會過日子的，讓他以后掌管糧倉應該可以。
只是他還沒說出口，卻被陌問提醒道：“族人雖然剩余不多，卻不能總在一起吃飯。這樣會讓很多人懶散，對陌末不公平。等過了這幾天，族長還是給大家說清楚，以后個人負責自己的吃食，就像以前以每家過日子那樣。”
“就這么點兒人了，還有必要如此嗎？”陌天覺得一起吃沒什么不好，大家一起狩獵，一起吃飯多熱鬧啊。
“有必要，長期下去，陌末的付出會被認為理所應當。這對她不公平，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必須公正。”
陌問想了想，接著道：“族人雖然不多，但也該以每個人的付出來計算得到的成果。”
“你說的有理，只是怎么做還要你好好想想。陌問，你是咱村里最有學問，最聰明的人，這個事就交給你了。”
陌天拍了拍陌問的肩膀，把重任交給了他。
陌問沒有推辭，他覺得不管多少人，都應當保持應有的公正，不能讓人養成不好的習慣。
習慣依靠他人，就忘記了自力更生，時間長了，引發的后果難以估量。
吃飽喝足，眾人分開各回各家。
陌野抱著陌末，不舍得她自己走回去。
對于他這樣的行為，陌問看不習慣，可無論怎么說，都改變不了，只能任由他去。
臨分別時，陌問提醒陌末，“明天正常上課，別遲到了。”
“好。”陌末昏昏欲睡，懶洋洋地答道。
陌野剛想求情，想讓女兒明天睡個好覺，還沒來得及說，只看到了陌問消失的背影。
他嘆氣道：“唉，苦了陌末，陌問這人油鹽不進，你怎么想著拜他為師呢，以后可有的熬了。”
“爹爹，我困了，快進屋。”陌末不想聽他說這些，已經拜師了，再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雖然她也不想每天過得那么辛苦，可自己選擇的路，哭著也要走下去。不能半途而廢，她一定能做到。
不就是早起上課嘛，這點兒小事難不倒她，讓她頭疼的是畫畫。
今晚第一次學習畫畫，陌末覺得，她在此道上好像沒有啥天賦，畫的東西完全沒有相似處，不知道老師能不能讓她有點兒長進。
躺在床上，憂傷地想著，陌末竟然睡著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馬上就到了上課的時間，陌末手忙腳亂，起身就跑。
陌野在后面喊完全沒用，本來想告訴她有水了，先把她的臉洗洗。身為一個嬌嬌女孩子，一定要愛干凈啊。
一顆老父親的心，就這樣被拋下，陌野也很憂傷。不知道他家乖女兒什么時候能養成洗臉的好習慣。
來到陌問家，陌望已經到了。
“我沒遲到吧？”陌末不確定地問，以她的速度，從家里到老師這里就是眨眼的功夫。
可看到陌望，她有些不太確定了。這家伙來上課都是踩著點到，還是被族長硬從床上拉起來的。
陌望笑著開口，“沒遲到，差一點點。老師昨天教的字我有一個忘了，你快給我說說。”
陌末記性很好，昨天教過的都還記得，順帶著指點了陌望，兩人一起進入書房，等著新一天的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