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了門外的凌小三緩緩的蹲身在了地上,她雙手抱著膝蓋無聲的哭,哭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感覺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干了似的。
她在內心很認真的反思了自己,究竟做錯到了哪里?最后依然覺得自己放不下許望川。于是,她就繼續蹲在門邊等著,等著許望川給她開門,等著她和許望川河能夠和好如初。
也不知道凌小三在門外等了多久,等到她都已經睡著了,才被人輕輕的推醒。
凌小三睜開眼睛一看,推她的人正是許望川,只是許望川臉上的表情有一些痛苦的神情,看著他臉上這樣熟悉的表情,讓凌小三有種神奇的預感般,心中瞬時裝了一塊鉛,沉沉的一直往下墜。
似要墜入心底最深處。
只見許望川對凌小三說道:
“起來吧小三,我媽走了,我們先到房里去。”
說著,他將凌小三扶了起來,進門之后,又十分體貼的將她扶到了沙發上,坐著給凌小三倒了一杯熱水。
還不等許望川說話,凌小三將手中的熱水放在茶幾上,伸手握住了許望川的手,她微微昂起臉,對許望川說道:
“忘川,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解決目前我們所遇到的困境,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幫助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蔣多死了沒關系,還有我在呢,忘川,你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許望川臉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他點了點頭,回手握住凌小三的手,蹲身在凌小三的面前,對她說道:
“我知道三三,你是這個世界上,跟我的家人一樣對我最好的人,不,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的嫁人對我都要好,我知道的,三三,是這樣的,其實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一幫我們,但是......”
他說著又不說話了,欲言又止的看著凌小三,于是凌小三急切的問道:
“有什么辦法,你說啊,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我都會幫的。”
許望川這才說道:
“上回我們組長看到了你,一直跟我表達了一個意思,說......想和你一起吃頓晚餐。”
他就講了這么兩句話,但是不盡的意思,凌小三已經明白了。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畢竟凌小三也在酒吧里上了4年的班,說是說許望川的組長,希望和凌小三吃一頓晚餐,然而就光光只是吃晚餐嗎?午飯不行嗎?早飯不行嗎?一定要吃晚餐嗎?
那吃完了晚餐之后干什么去?許望川的組長意圖已經相當明顯了,不就是想睡她嗎?
凌小三看著許望川,臉色有些蒼白,眼中落下了淚來,她問道:
“必須要這樣嗎?忘川你是知道的,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很痛苦的。”
許望川急忙點頭,他雙手捧起了凌小三的臉,對凌小三急切的說道:
“我知道的我都明白的,我也很痛苦,但是三三,我們現在沒有辦法了,蔣多已經死了,我們現在是沒有辦法了,我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幫我一把,三三,你要幫我一把,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晶核銀行的管理系統里,多的是那種自己給自己貸了一筆錢,然后還不出來,從此后從云端掉落到塵埃里的人。
欠了巨額貸款怎么辦?晶核銀行又不能把這種人抓起來槍斃,槍斃了,不是更沒有人還錢了嗎?
最后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晶核銀行的管理系統除名,然后天天被追債而已。
但是許望川不想這樣,他現在是父母的驕傲,是兩個弟弟的榜樣,是鄰里們口中說的“別人家的孩子”,他不能失去晶核銀行的這份工作,如果他被晶核銀行的管理系統除名,對于許望川和他的家庭來說,將是毀滅性的。
又聽許望川說道:
“三三,除了組長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來幫我們,只要這筆錢先填進去,再把它貸出來就行,三三,你幫幫我。”
而這筆錢在哪里?并不需要實物,只需要存進去一筆數字,再把這筆數字給貸出來,許望川就能獲得一個月的寬限期,而他口中的組長,就是管這筆錢有沒有實物的人,如果打通了組長這邊的關系,許望川這邊就好做了。
怎么打通這個關系,著就要看凌小三的了。
許望川極力的勸著凌小三,他對凌小三說道:
“這件事情過后,我們就結婚,三三,我答應你,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結婚,只要這件事情過去,好嗎?”
凌小三充滿了痛苦的點了點頭,不點頭又能怎么辦呢?她愛許望川,非常非常的愛,眼看著脫離了蔣多的魔掌,兩個人就要過上好日子了,但是現在許望川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她不能替許望川解決的話,兩個人想要幸福快樂的過日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便是在凌小三答應了和許望川的晶核管理組組長吃飯時,廢棄坑第3層里,突然迎來了一位讓凌姿意想不到的客人。
來的人便是丁仆,他是一個人開著車來的,到了四合院的廢墟上,什么也不干,就只是靜靜的站著,臉上的神情有些悲傷的緬懷。
因為知道蔣多是丁仆干掉的,這個人應當不是敵人,于是。在丁仆站了半個小時之后,凌姿打開了冷凍庫的門,從一片廢墟中站了出來。
她看著遠處的丁仆問道:
“丁老板,你在這里站了很久了,有事嗎?”
聞言,丁仆渾身一震,看著站在微光中的凌姿,嘴里呢喃道:
“楠竹,楠竹是你嗎?”
凌姿搖了搖頭,對丁仆說道:
“不是,我不是,楠竹是我外婆。”
丁仆這才反應過來,臉上充滿了遺憾的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不是啊,我還以為楠竹還活著呢。”
說完之后,丁仆又笑了,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不用別人說,都挺好笑的,當時楠竹在醫院里,彌留之際,他還去送了她一程,怎么可能還活著呢,就算還活著,現在的楠竹也不可能是這樣年輕的模樣了。
然后丁仆看著凌姿,又說道:
“你就是楠竹的外孫女,那個叫做凌姿的嗎?”
關于凌姿這個小姑娘,丁仆是一直都有聽說過的,在一開始的時候,丁仆并不認為凌姿跟這廢棄坑里的所有女孩,有什么兩樣。
就如同凌姿的母親,周若水,雖然長得很漂亮,但資質卻完全比不上楠竹,最后依然沒有逃脫一個女人悲慘的命運,熬不過男人與這個社會的磋磨,自己跳樓死掉了。
所以丁仆一開始聽說蔣多拿到了凌姿的工作合同,他并沒有伸手幫凌姿一把的打算,這廢棄坑里多的是長得漂亮,卻對自身的命運無能為力的女人。
沒有什么驚喜,沒有什么意外,很多這樣的女人,在同樣的漩渦中打轉,一代又一代的沉淪著,從一個坑,跳入另一個坑。
如果幫了凌姿一次,還會幫她第2次第3次,如果凌姿自己不能夠跳脫這廢棄坑里,所有普通女人的命運,那丁仆幫她又有什么意義呢?
但是,讓丁仆感到意外的是,凌姿僅僅一個才14歲的小姑娘,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讓蔣多吃鱉,甚至丁仆能夠殺了蔣多,這其中還離不開凌姿的功勞。
丁仆終于肯對凌姿另眼相看了。
他站在廢墟中,眼睛有點濕潤,對凌姿點了點頭說道:
“你長得實在是太像你的外婆了,甚至甚至比你的外婆做的還要好。”
這話是什么意思?凌姿充滿了迷惑的看著丁仆,她不明白,今天丁仆為什么會跑到她的第3層四合院廢墟上來,跟她說這種話?
卻又是聽丁仆說道:
“你進出酒吧這么多回,還從來沒有去過我的暖香酒吧看過吧,在我的暖香酒吧里,有很多你外婆年輕時候的照片,要不要去看看?”
凌姿猶豫的看著丁仆,然后謹慎的問道:
“都有我外婆的哪些照片?”
丁仆笑了一下,說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放心,沒有任何的陷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外婆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說著,丁仆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開車就走了。
凌姿站在夜風中,看著丁仆離開的車子尾燈,她的身后,簡水肅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從冷凍庫里出來了。
只聽簡水肅問道:
“你真的要去?就不擔心這其中有什么陰謀陷阱嗎?”
他對于廢棄坑里的人性并不抱任何的期望,事實上,簡水肅雖然為人性格比較樂觀,但是也不是那種天真爛漫的人,任何他不熟悉的人,他對他們的人性都不抱有期望。
這個丁仆雖然說是凌姿外婆的故人,但誰能看得明白一個人真正的內心呢,沒有經過風風雨雨生生死死的考驗,誰都不敢輕易的去相信另外一個人。
凌姿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微笑,說道:
“我是真想去暖玉酒吧看看,就算他不邀請我,我也有這個計劃要去的。”
因為凌姿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聽說過暖香酒吧這個地方,她之前第1次去酒吧一條街的時候,救了一個神情瘋癲的老婦人,現在這個老婦人也一直跟她們生活在一起。
只是因為這個老婦人的神智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所以基本不怎么和人接觸,只一個人靜靜的待在坑洞里,輕易的不肯從洞里出來。
有時候凌姿去給她送飯,會和她聊上幾句,她看見凌姿,也會告訴凌姿一些關于凌姿外婆的事情。
所以凌姿對于自己的外婆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她知道傳說中的“賣藝不賣身”,說的就是她的外婆。
而她的外婆也是廢棄坑里,至今以來唯一一個能夠成為“明星”的女人。
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那一種明星。
可以說,楠竹的成就,是酒吧一條街里所有上班的女人,所想要達到的高度,既不用賠男人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以及床上運動,也能日進斗金,更能享受著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的瘋狂崇拜。
楠竹在所有千遍一律活著的女人中,活出了自己的那一條路。
所以凌姿很想要去看一看,她外婆當年是怎樣的一種風采。
簡水肅聽凌姿這樣一說,也是點了點頭,他說道:
“那既然要去的話,還是要好好的部署一下,免得真的踩了什么坑,這樣,你在明處我在暗處,如果丁仆真要對你不利,至少還有我來救你。”
聽到簡水肅講這樣的話,凌姿不由的笑了起來,她抬手拍了拍簡水肅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說道:
“阿水,我有沒有說過,你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小弟。”
雖然凌姿也沒有別的小弟了,但是她就覺得,簡水肅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啦,最好的小弟!
簡水肅的臉上,有一種夸張的被表揚了過后的得意之感,顯得有些皮,他挺了挺胸膛,對凌姿說道:
“是啊是啊,你才知道啊,我真的是本年度最佳小弟,大姐,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對我啊。”
“這是自然的。”
凌姿說著,用手在兩人前面劃了一個圈,對簡水肅保證道:
“從今往后,有我吃香的,就有你喝辣的,等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牛逼的大佬,阿水,你就是最風光的那條咸魚。”
因為掉下了廢棄坑,從此后徹底躺平了的簡水肅,便是笑著點了點頭,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看著凌姿的眼神中,竟然帶上了些許的寵溺之感。
他等著呢,等著凌姿帶他成為那條最風光的咸魚。
兩人笑著,一邊貧著嘴,一邊做好了去暖香酒吧的準備,又見遠處的一輛車子駛過來,車子停在了廢墟的前面。
薛大壽從車子里跳下來,對凌姿皺著眉頭說道:
“凌小姐,你這個四合院的廢墟還修嗎?蔣多都已經死了,這個廢墟可以重新修起來了吧?”
沒錯,牛角巷的那個薛齊全,也就是薛大壽的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沒有死。
既然蔣多有這樣的把柄,誤殺了牛角巷里的工作人員,那牛角巷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敲竹杠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