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城,顧珞去郭慕言預備要坐診的那家藥堂抓了兩副藥給了豆芽,等豆芽離開,她直接回了太醫院。
原計劃,顧珞是想取了秦漠送的那盆花送回秦家去。
有些話她要和秦漠再提一遍,哪怕秦漠沒那個意思呢,她也要再說一遍。
可等她回了醫女的院子,卻差點氣炸了。
那盆花讓苗敏給摔碎了。
顧珞一進院子就看見院子里站了半院的人,苗敏一眼看見她,臉上掛著淚珠就朝她撲過來,一把抱了她胳膊,“顧醫官,我真不是故意的。”
顧珞看著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花盆以及被泥土打傷的花瓣,攥了攥拳朝苗敏道:“我的花,好端端的在屋里的窗臺上擺著,它是長了腿腳了嗎,自己走到院子里把自己摔了?”
苗敏紅著眼搖頭,“我是想要幫你澆水,我想搬她出來曬曬太陽,我......我真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砸了你的花,我怎么會故意......”
顧珞閉了閉眼吸了口氣,轉頭揚手一巴掌甩到苗敏臉上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打斷了苗敏的話音。
苗敏捂著臉,驚恐又委屈的看著顧珞,“你,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這花我不小心打碎了,我賠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賠我?
你怎么賠我?
你賠了我我怎么去還秦漠?告訴他之前那盆被摔碎了,我重新讓人賠了一個過來還給你?
顧珞真的覺得自己要炸了。
這特碼的哪來的神經病啊!
以前面對何雅詩,她都沒有這么憋屈和憤怒過。
瞪著苗敏,顧珞一字一頓的道:“你道歉,那是因為你需要道歉,你賠償那是因為你需要賠償,我打你那是因為需要挨打,現在,我要去報官,我沒法和你溝通,公堂見吧。”
顧珞說完,轉身朝外走。
苗敏一把抱住她胳膊,死死拉住她,“顧醫官,顧醫官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心想要幫你的花澆澆水,我有什么錯,這也要報官嗎?傳出去讓人怎么看太醫院。”
“讓人怎么看太醫院,我也想知道,太醫院為什么要招一個隨便撬鎖,隨便動別人東西還不知悔過的東西進來!”
顧珞甩開苗敏就朝外走。
苗敏被顧珞推了個踉蹌,跌跌撞撞幾步站穩,眼睛顧珞鐵了心要去報官,她轉頭一頭撲到那花盆處,撿起一塊碎瓷片抵到自己脖子處,“我拿命賠給你!”
她這一下,頓時惹得四下圍觀的醫女倒吸冷氣。
“你這是干什么,做錯事的就是你,現在你還要以死相逼?你怎們連臉都不要!”
“人家顧醫官都搬到趙爽屋里住了,你怎們還狗皮膏藥似的陰魂不散,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人家顧醫官都不在,你不經人家同意就搬人家的花,你是什么級別的婊啊!”
“啊,不要!”
苗敏哭著看著顧珞,像是遭不住這些話一樣,手哆嗦著,忽然一個發狠,朝自己脖子戳了進去。
頓時殷紅的血順著脖頸流下。
“啊,快攔住她,這人有病是不是!”
“快去回稟院使大人!”
背后瞬間驚慌一團,顧珞閉了閉眼,腳步沒停,徑直朝外走。
她必須要報官,不然這事兒沒法解決。
剛要走出大門口,韓太醫急急的趕來了,迎面遇上顧珞,疊聲就是一串對不起對不起,顧珞嘆了口氣。
“韓太醫別怪我不顧同僚情分,這事兒我真的忍不了,我現在去京兆尹衙門,咱們一會兒見,你先去看看苗敏吧,她可能要自殺。”
顧珞煩悶的說完,繼續朝外走。
韓太醫伸手一把拉住她。
他既著急苗敏,又怕顧珞真的會去報官,急的滿頭大汗,“小顧,算我求你了,小敏沒有惡意。”
顧珞面無表情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我知道她沒有惡意,所以我只是報官,不然,我會找郁小王爺。”
韓太醫一肚子求情的話被一句郁小王爺堵得說不出口了。
顧珞就知道郁小王爺有這個威力,所以才特意仗了他的勢說了他,甩開韓太醫,顧珞面無表情離開。
長明原本等著顧珞取花還花呢,眼見顧珞黑著臉從太醫院出來,頓時心下咯噔一下,不由上前兩步,“出什么事了?”
顧珞悶聲道:“苗敏把秦漠送的那盆花摔碎了,去京兆尹府衙吧。”
長明一愣,心里罵了一句這都叫什么事啊,在顧珞上車的時候,提醒了一句,“顧醫官,若是告到公堂,怕是全京都都知道秦公子送了你一盆八千多兩的墨菊。”
顧珞眼皮不眨的上了車,坐穩了,道:“我就說這盆是郁小王爺送我的,他送的那個沒人知道,他要是問,我就說在顧珩那里呢。”
長明瞬間替他家小王爺心滿意足了。
遠近親疏,一目了然呢,他家王爺知道了,肯定開心。
迫不及待,長明飛速朝暗衛在的方向遞了個眼色過去。
某暗衛心領神會,轉頭朝小王爺報喜去了
馬車開拔,顧珞嘆了口氣。
她和郁宴都是泥坑里打滾的野狗,秦漠是梳洗干凈的家養貴賓犬。
這種事郁宴不會在乎,也傷不到郁宴什么,說不定郁宴還能趁機發作一個,讓人在宮里那么折磨一通,小王爺還沒放過火呢
暗衛一陣風的沖回來的時候,郁宴以為顧珞出什么事了,嚇得一身冷汗,鞋都沒穿直接從床榻上蹦了地上就朝外走。
到了屋門口,將暗衛迎住,“出什么事了?”
暗衛看了一眼他家魂不附體的小王爺,將剛剛太醫院發生的事以及顧珞的話一字不落的轉達一遍。
郁宴那口懸著的氣呼的咽了下去,然后......嘴角肉眼可見的揚了起來,十分難以自制的喜形于色了。
長興和暗衛對視一眼,暗衛一副沒眼看的轉頭走了。
長興卻不得不憋著笑朝郁宴道:“王爺,顧醫官沒事,您快回床榻上去吧,剛剛還胃里不舒服。”
郁宴揚著嘴角,“本王還躺什么躺,備車,去京兆尹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