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母煩躁地想讓凌月立即消失，“五十兩！”
凌月面不改色繼續道：“也好，至少不那么磕磣了，這應該就是凌府嫡女的牌面吧。”她又故作惋惜，小聲卻讓凌母聽見，“唉，前幾日還看見心瑤妹妹一身價值連城的珠寶，竟比我這嫡女還要貴氣。”
凌母：“……”
此時的凌母只想一巴掌將凌月呼出去，真是貪心不死！變著花樣的要錢！真和那些市井小民沒什么兩樣！下賤得很！
“一百兩，下去吧！”凌母額頭青筋直爆，差點心態就完全炸了，照理說以這丫頭的眼力，應不會覺得這點錢少了，一百兩足夠庶民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然而見識過拍賣行的凌月內心毫無波動，一百兩連個最低級的丹藥都買不起。
不過這也該是凌母的極限了，她要是再要，恐怕凌母就不會松口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凌月還是想反復試探——
“原來一百兩就可以打扮得像心瑤妹妹那樣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和心瑤妹妹對峙，告訴她我不寒酸了！”說罷，凌月作勢要離開。
“咚——”
凌母氣得怒拍桌子，“你給我回來，不許走！”
凌伊雪看著凌月這副沒眼見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對，就是這樣，盡情地鬧吧。
“為什么呀？”凌月無辜地眨眨眼，這人畜無害的模樣快把凌母氣炸！
凌母氣結，她這要是真去了，她的臉往哪放！還不被那側室給笑話死！
“女孩子家要矜持，炫耀攀比成何體統？！”凌母壓下怒氣，強顏歡笑，“你身為長女，更要矜持內斂一點，不要總向長輩開口要東西！你記住了么？”
她若不教教這凌陌然做人，到外頭人家定會覺得她沒教好！呵，要不是凌陌然還有利用價值，她早就翻臉了！
凌月擺著委屈臉，“知道了母親。”
“下去吧。這幾天都別來了……”凌陌然一來她頭就暈，凌母極其厭煩地揮揮手。
“對了母親，我今天還要出去看望李燕子，上次沒來得及去！”嗯，這次是真的要去。
凌母滿心思只想凌月趕緊走，便一口應下：“你去吧，切勿念玩，看完李燕子買完東西就回來吧。”
“好的。那陌然就不打擾母親了。”
凌母氣笑：“去吧。”趕緊走吧，再不走她要被這賤人氣死了。
凌伊雪見凌母一臉怒容，輕輕拍了拍凌母的后背，溫柔細語道：“母親您消消氣，姐姐應只是……生了些攀比心思，所以才……”
凌母還在氣頭上，聞言臉色更差了，耳根子氣得通紅，“伊雪你不必為她開脫！果然是鄉下回來的，如此沒有教養！”
凌伊雪唇角微微勾起，母親好像更厭惡姐姐了呢。
“大小姐，您怎么把夫人惹生氣的？”聽雨在外面候著，遠遠就能感覺到凌母的怒火了。
在她看來，夫人向來都是“笑面虎”，極少流露出特別明顯的情緒，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吃人……對，吃人不吐骨頭，夫人就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頭！她上一秒對著你笑，可能下一秒就要把人藥死了！
之前她就看到過身邊的丫鬟被夫人這樣弄沒了。
凌月學著凌伊雪說話時的溫柔：“就是這樣把她氣壞了呀。”
“啊這……”聽雨渾身一哆嗦，腦袋向后縮了縮，“大小姐可千萬別用這副語氣和奴婢說話。”她一聽到這種語氣就感覺到害怕。
凌家上位者都是這種語氣和調調，尤其老太太，與這些人交談心驚膽戰的，生怕說錯什么話，做錯什么事。
“為何？”凌月恢復正色。
聽雨欲言又止，糾結了小半會兒道：“奴婢對這種語氣有心理陰影，聽到就會害怕。”
“這就是你不敢開口說話，一直緘默的原因么？”凌月倏地了然于心。
聽雨死死攥著衣角，不敢接話。她覺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多嘴了。自己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不與主子多嘴了么？
凌月見她這副模樣，不想再讓聽雨為難，“今日之事，我會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清風拂過，少女長發飄飄，清冷的眸輕瞥她一眼便轉身繼續往前走，聽雨一瞬恍惚。
待她回過神來，大小姐已經遠去了，聽雨這才小跑著跟上。
大小姐好像與凌府的人不一樣。
“讓開讓開，都給本王閃開！被老跟著本王！”真是的，一點清閑時光都要這么多人跟著。
只見彎道處忽然跑出一個風風火火的男子，身后跟著一排侍女。
“哎哎！殿下您慢點！”哎呀，這主子要是磕著碰著了，娘娘還不讓她們當場去世！
“你你你——你快讓開！！！”男子驚呼一聲，他剎不住了眼看就要撞上人了！
凌月面對這快要撞上她的男子，面不改色地微微一側身，然后男子就優雅地摔了個狗啃泥。
如此滑稽的一面，卻無一人敢笑，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聽雨嚇得捂住嘴巴，不會吧不會吧，這就攤上事了？！
而也是男子倒下的一瞬，凌月作勢倒地，先發制人：“嘶——好疼啊！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撞本小姐！”
男子張張嘴，一臉懵逼，這話不應該他先說么！
“你才真是好大的膽子！殿下還沒治你得罪，你就先對殿下出言不遜了！你是哪房生的小姐，知不知道尊卑有別，沖撞了殿下還不跪下賠禮！”為首的侍女一臉怒意地瞪著凌月，都怪這個女人不拉住她家殿下，要不然殿下怎么會摔倒！
可對上凌月淡漠的眼神時，侍女只覺得背后涼颼颼的，一時再無之前的囂張氣焰。
“夠了！吵什么吵，就不能先扶本王起來么！”男子罵罵咧咧地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真是的，晦氣晦氣！”
侍女嚇得噤聲，慌忙前去整理男子的衣服。
凌月這才看清來者的樣貌。
少年生的極其秀氣，眼眸亮澈，肌膚盈透雪白，一看便知他是喊著金鑰匙長大的，因為摔倒，發型凌亂還沾了幾根草，莫名有些喜感。
“本王真撞到你了？”少年狐疑道，為何他剛剛覺得自己是撲了個空才跌倒的？怎么就把人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