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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這一路,于敬亭板著臉,渾身低氣壓。
穗子的菜刀和腰間的斧子都被他收了去,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跟在他身后。
李母被捆著手,忐忑地走在前面。
于敬亭夫妻擔心姣姣,也顧不上說別的,一路無話。
李有財給穗子的紙條上,畫了個亭子。
那亭子就在進山口走不遠,估計李有財的弱雞體力也爬不上山,挑了個好找的地方。
距離亭子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醞釀了一路情緒的穗子開口。
“敬亭,你還生氣嗎?”
“你猜?”
穗子知道他氣得不輕。
無論是自己懷孕后動刀動槍劫持人質,還是李有財捆了姣姣,都足以激起脾氣暴躁,呃,狂躁的男人的熊熊怒火。
她必須要在開戰前安撫他怒火,因為人在憤怒之下,做出任何事兒都是不理智的。
“我是算好了后路才過來的,我知道你擔心我。怕我冒然進山,萬一被李家母子害死就是一尸兩命,加上姣姣,咱家三口人就折在這了。”
“閉嘴!”
于敬亭聽她說一尸兩命三口人時,心狠狠地鈍痛,不是被錐子戳得那種痛。
是用鈍器打擊,把他那顆強大的心臟拍扁的痛。
只是單純的聽,就足以勾起他的怒火,讓他的雙眸泛起了血紅色,恨不得馬上就弄死李有財。
“我不能帶很多人上山,打草驚蛇李有財狗急跳墻,把姣姣推下山怎么辦?我劫持李母,就是算著李有財不敢一命抵一命。”
“還沒上山,這老太太就耍滑頭,一旦沒遇到我,你——”于敬亭想到李母用槍抵著穗子的畫面心里還翻騰。
“我知道自己是個弱女子。”
“???”李母在邊上聽得一頭問號,她咋好意思腆臉說這個?
“我猜到她可能會奪槍,我沒給槍上膛。”
李母更心塞了,所以,她被一路糊弄著走?
“她跑的時候,我算過風向和她的速度,如果你不出現,我的斧子就會扔出去砍她的腿,讓她失去戰斗力,我算過重量和我的力量,我可以做到。”
“!!!”李母頭發差點豎起來,她在被砍的邊緣徘徊了一圈?
穗子到底是哪路夜叉轉世,長了個菩薩的臉,說得都是虎狼之詞。
于敬亭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穗子看到他沒那么緊繃了,抓緊時間做最后的思想動員。
“雖然我是個熱愛和平也很柔弱的女人,但保護家人我跟你是一樣的心思,能不傷人最好,如果給我逼到那個份上,我也不介意以命換命,我砍她后賠多少錢判多久,我都算好了,我敢做就敢當。”
如果不是于敬亭及時出現,穗子的斧子肯定要見血。
“我不贊同做亡命之徒,但若我們能兵不血刃的處理掉敵人,也沒必要過度報復搭上自己,你說對嗎?”
“如果李有財和他黑心的娘,合伙把你和姣姣害了,我豈不是找不到你們?”
這山那么大,藏一兩個死人不是多難的事兒,于敬亭不敢想象那個畫面。
穗子眼里浮現一抹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傷感。
“我不會讓你找不到我的。”前世已經走過的彎路,今生怎能重蹈覆轍?
“我只捆了李母,放過李父,我算到了他懦弱的脾氣,在我捆走李母后,他會糾結一兩個小時,差不多就要喊人了。”
屆時,無論穗子有沒有把姣姣救回來,都會有村民上山,是死是活,總會留給于敬亭一些線索。
說得是云淡風輕,卻是步步殺機,這個平日里膽子最小的女人,在危機關頭選了一條風險最大的路。
想要活,有時候就得不怕死。
于敬亭看著穗子哭紅的眼,想著她紅著眼追李母的畫面,怒火奇跡地消退一些。
“先救人,這些賬回頭跟你算。”語調冷冰冰的男人,卻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渴望,伸出手,輕輕地戳了下她的臉。
這個小娘們對他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可他還能怎么辦,誰讓她千嬌百媚,長得那么好看也就算了,偏偏還那么聰明。
這倆人的互動不多,寥寥幾句,卻藏著千萬柔情,李母在邊上聽著,她的智商想要理解這對夫妻的對話,還是有些難度的。
李母想著該怎么提醒兒子跑路,后腦勺卻是一涼。
于敬亭用火槍對著她的頭,示意穗子找布把李母的嘴堵上。
李母絕望地看著這兩口子配合默契。
李有財怎么看也不像是這胡子夫妻的對手——穗子和于敬亭在李母心里,已經成了雌雄雙煞一般的存在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穗子平時柔柔弱弱,關鍵時刻就她下手最黑,砍腿這種話張嘴就來。
感覺于敬亭夫妻不是來救人的,更像是上山滅口李家母子的,李母一邊哆嗦一邊想。
電的亮度在黑暗的山谷里,分外的醒目。
李有財猶如驚弓之鳥一般,死死地盯著光。
那光就藏匿在樹木之中,李有財沒有戴眼鏡,看不太清。
“是陳涵穗嗎?”
林子里鴉雀無聲,風吹過蕭條的樹木,發出輕微的響聲,似是山魈的嘆息。
“陳涵穗!是不是你?不要裝神弄鬼,你不想讓你小姑子活命了?”李有財的聲音有點飄,像是喝了不少酒。
“李有財,你要做什么?”
穗子跟于敬亭交換了個眼神,提高音量。
她沒有立刻站出去,只是以聲音試探,想看看李有財手里有沒有火槍一類的遠距離殺傷力大的武器。
“陳涵穗,你為什么要跟于敬亭那個惡霸在一起?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她’”
李有財一連問了好幾句,他這幾天反反復復就琢磨這個,百思不得其解。
跑出來,也是想從穗子嘴里探尋個真相,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心里滿是不甘,就想找穗子討個說法。
問了這么多,穗子一句也沒正面回他。
“李有財,你現在放了我家姣姣,然后回去自首,你沒別的路了。”
穗子拖延時間,給于敬亭觀察地形爭取時間。
她安撫了于敬亭的情緒后,跟他商量了兩個營救方案,先不使李母這張牌,穗子先跟他斡旋。
手電的光芒讓穗子看到亭子里的情況,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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