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投資秦正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項目的時候,海棠就沒有想到能回本,畢竟一個律師跨界做生意,實在不是太靠譜。
沒想到秦正確實是一個天才,跨界的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
第一年的財務報表上,投資回報率是百分之三百。
秦正也挺不要臉的,回報的分紅一分沒給,說要將他的生意做大做強,讓海棠繼續擴大投資。
當初投錢的時候,作為一個律師,秦正將儀式稿得有模有樣。
雖然簽約的地點是在銅鑼巷那家常去的茶館里,但該有的文件一樣都沒少。
也是海棠相信秦正,誰讓他以前救過自己的命呢?
生命大于天不是嗎?
所有的文件看都沒看,就簽上了她的大名。
最后一份資料,秦正特意讓海棠認真看了。
“這是一份保密協議,你也曉得,我打的一般都是刁鉆的官司,得罪過的人不少。
我害怕有心之人來砸場子,所以啊,你得保密。”
海棠問:“你所謂的保密是什么個概念?”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咋的?你做的是保密局的生意啊,搞得這么神秘。”
一向吊二啷當的秦正語氣非常嚴肅。
“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要你明白,這個生意我可是將身家性命全部都砸在里面了,出不得半點差錯。”
“那,連我家老司也不能說?”
“不能。”
“你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老司我還是相信的。”
“我的姑奶奶,讓我給你解釋一下秘密的真正含義。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是秘密,但凡有第二個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了。你是學倫理學的,你應該知道人性的危險性。”
“那,我和你不是兩個人嗎?”
“這個問題問得好,現在我告訴你,秘密就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的東西。”
從茶館出來的時候,秦正再一次警告海棠。
“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包括你家老司。”
“那我要是說了呢?”
“看看保密合同第三大條的第5小條,那里面有天價違約責任。你要不想破產的話,盡管拿了大喇叭到處宣揚。這樣我也省事了,生意還沒開張就賺了。”
“老秦,你......咱們這么多年的友情,你還跟我來這一套,還真是人性不可輕看啊。”
“別說,你啟發了我一個生財之道。”
“什么生財之道?”
“簽保密協議啊,據我三十年的生活經驗,一般能保守住秘密的人都是奇葩。這樣,我還當啥律師啊,假以時日,我將是海城第一首富。”
“天還沒黑,你就開始做夢了,看來你病得不輕。”
秦正說得對,秘密還真不是一個好玩意,保守起來真他媽的費勁。
有好多次,海棠差點沒憋住給司正北說了。
最后,都是那個天價的違約責任將到口的秘密給憋了回去。
每到年底,當秦正將財務報表拿給海棠看的時候,海棠就要將秦正罵一頓。
媽的,這保密協議愣是將她以為好了的痔瘡又給憋了出來。
每次便血的時候就狠狠地罵秦正。
也是在第一年年末,拿到財務報表的時候,海棠才注意到,秦正投資的項目他娘的也是健康餐飲行業。
當即,海棠就在茶館里發了飆。
“老秦你個王八蛋,虧得老娘那么信任你,你他媽的居然挖我的墻角。搞了半天,那個一直是我們公司強勁的競爭對手,唐秦餐飲娛樂有限公司居然是你開的。”
秦正不要臉皮:“不是我開的,是你開的。嘿嘿,爽不爽?你的競爭對手居然是自己。”
媽了個八字的,這龜兒子原來是下了套讓自己往里鉆。
看著秦正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海棠當即就上了手,不打他實在出不了這口惡氣。
“怪不得,這個唐秦公司的文化跟我們公司不能說一毛一樣,簡直就是一毛一樣。”
秦正躲在茶桌底下嗷嗷叫。
“姑奶奶,看在可觀的紅利上,饒了我吧!”
“奶奶的,我起訴書都帶來了,準備起訴這家叫唐秦的公司,剽竊,偷盜,侵權......等一系列違法行為。”
“別,你這官司我不接,打也打不贏。”
“為啥。”
“看看,公司董事是你自己,哪有自己告自己的。”
“媽的,你不光剽竊我們公司不說,還讓我替你背這個風險。”
“沒得辦法,簽合同的時候都跟你說了的,我敵對勢力太多,不宜讓別人抓住我的把柄,只好委屈你了。”
“不行,這委屈不能受。”
“好,公司營利的七成歸你吧!”
“虧了呢?”
“虧了算我的行吧?”
“那還差不多。”
“還是那句話,這是屬于我們兩個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包括你家老司。”
當天晚上,海棠回家面對司正北的追問。
“告唐秦公司侵權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唉......告不了了。”
“為啥?”
“我們理虧。”
“怎么可能?唐秦公司跟我們公司經營的項目一模一樣。它連廣告都模仿我們的,就只差取同樣的名字了,我們還理虧?”
“老秦查了,唐秦公司注冊的時間比我們早,要真計較起來,人家不告我們侵權就燒高香了。”
司正北不死心。
“要不,我再找別的律師問一問。”
“別,你不怕人家唐秦公司找上門來告你侵權嗎?再說了,老秦都處理不了的官司,你還有比他更能翻云覆雨的律師人選?”
司正北癟了茄子。
在海城,要說人脈,他當然不如海棠這個海城土著。
海棠都放棄了,他還能說什么?
當天晚上,海棠痔瘡又犯了,拉了一便池血。
大半個晚上,海棠都在內心將秦正翻來覆去給罵了數通。
這秘密,可真憋得慌。
這唐秦公司的連鎖店在全國范圍內開起來,生意越來越紅火。
海棠卻沒有真正看到錢,每年的紅利都被秦正拿去擴大規模了。
所以,當秦正在電話里說他在夏城又整了幾家連鎖店,在海棠內心已經激不起多大波瀾。
“老秦,你鉆錢眼了。還管不管我的事情了?”
“管,必須必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管嗎?看看你窗外。”
他這不說海棠還沒注意到,院子外面的雪松下頭,那輛銀灰色的小轎車啥時停在那里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