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下的海城,冷峻中透著人間煙火氣。
大冬天的,按理說,像海棠這樣應該在家休養的病人,就不應該大晚上的出來吹冷風。
但事實上,她魔怔了。
最近每天晚上,她都開著車跟著前面的那輛黑色的吉普車。
確切地說,是跟著司正北的車。
嚴芳芳這個智商欠缺的姑娘,有的時候往往語出驚人,雖然她自己也不太可能知道自己講的話多有哲理。
但海棠悟到了。
周末,和嚴芳芳喝下午茶的時候,純粹就是閑聊。
嚴芳芳雖然是三十的大姑娘了,但她是一個妥妥的理想主義者,也是一個非常沖動的追星族。
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并沒有喝一口杯子里的咖啡,一直拿咖啡勺在咖啡杯里無意識的攪動,然后眉飛色舞地八卦,國內某小鮮肉被人拍到與某小花出雙入對的畫面。
海棠被她手里的咖啡勺攪動陶瓷杯的聲音,攪得上眼皮一直打著下眼皮,昏昏欲睡。
這姑娘再說下去,海棠的嗜睡病又得犯了,正準備讓她打住的時候。
這姑娘咬牙切齒地說,也是她喜歡的小鮮肉名草有了主,她能不咬牙切齒嗎?
“你說,無風不起浪不是?也沒有空穴來風的說法是不是?一個人拍到他和那個女人出入酒店是巧合,兩個人,三個人,更多的人呢?
所以啊,我認為當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放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真相就在眼前。”
是的,當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放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巧合了,真相就在眼前。
自從福寶三歲生日以來,發生在司正北身上的太多巧合的事情了。
雖然看似都可以解釋,但這些解釋也太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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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正北越來越忙了,海棠每天晚上吃過藥之后就睡了,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來,他又走了。
上個周末,福寶在學完畫畫之后,王戈兌現諾言帶福寶去海洋公園里看海象。
海棠覺得虧欠福寶,決定一路隨同。
動物園里的動物其實都那樣,懶洋洋的,一年四季都跟瞌睡沒睡醒的樣子。
但對于福寶來說不一樣。
這孩子,見到任何動物都要發出沒見過世面的感嘆詞。
“啊,好大一個大象啊。”
王戈笑起來真好看。
“福寶,海象我們不能用個來形容,得用頭,譬如,一頭大象。”
福寶見到企鵝。
“啊,好多頭企鵝啊!”
王戈:“福寶,企鵝我們要用只來形容,我們應該說,好多只企鵝。”
企鵝的鄰居是北極熊。
福寶舉一反三:“啊,好大一只北極熊啊!”
王戈:“福寶,好大一頭北極熊。”
福寶給整懵圈了。
鯨魚館,美女潛水員在池里和鯨魚共舞。
福寶又發了感嘆:“啊,好漂亮的一頭鯨魚和一頭美女姐姐。”
王戈已經無力解釋了。
福寶持續被漂亮的白鯨和美女潛水員吸引,站在玻璃幕墻面前挪不動腳步。
幕墻的另一邊,一位身形高大的帥哥和一位美女的身影一閃而過。
海棠的注意力和福寶一樣,被白鯨漂亮的音調所感染。
當王戈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海棠愣了半分鐘神。
“姐,你看那個男人像不像姐夫?”
順著王戈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對光看身形就會令人生出無限遐想的男女,剛剛好轉過拐角,消失不見。
別說,那個男的身形的確像司正北。
海棠快速跟了過去,轉過拐角。
那里空無一人,哪里還有俊男美女的影子。
拐角的拐角,上上下下,跑了一遍。
說來也奇怪,那對俊男靚女跟灰飛煙滅了一樣,灰灰都沒見著。
晚上回到家里,沒想到,一向早出晚歸的司正北已經在家了。
熱牛奶端給海棠的時候,海棠順口問了一嘴。
“老公,你今天有去海洋公園嗎?”
司正北的回答挺令人詫異的。
“去了啊!”
后脊背一根神經被扯了起來。
“你去海洋公園做什么?和誰去的?”
“嗐,瞧你緊張的。我去海洋公園能做什么?當然是談生意了,和安娜去的。海洋公園的水下餐廳,最近,我們公司和他們餐廳有一些合作項目,今天是去商討元旦節推出新的菜式的問題。”
“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西裝啊?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最近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不穿羽絨服不行了。”
當然不對,王戈和海棠看到的那個男人的背影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安娜呢?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在海洋公園里看到的那個身材極好的姑娘,倒還真有點像安娜,作為公關部的得力干將,身材和臉蛋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行的。
“安娜穿的是什么衣服?羽絨服?還是大衣?老婆,你這個問題有點奇怪,我需要知道別的女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嗎?”
“沒有,今天在海洋公園看到一個男的和一個女人舉止親密,看背影那男人的點像你。”
“老婆,我雖然很高興你在乎我的樣子。但我還是擔心,你最近太疑神疑鬼的了,前段時間誤會我的小非,今天又猜疑我和安娜,我又不是海王,總不能全公司的女的都跟我的關系吧!”
他遞過來一杯水。
“來,吃藥,吃完藥好好睡一覺。”
“老公,那個和別的女人手拉手的男人真的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老婆的手之外,其它女人的手一律不拉。”
“老公,我現在狀態還不錯,元旦之后,我還是回去上班吧!”
“行,省得你在家成天胡思亂想,沒病也得給憋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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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前面那輛黑色的吉普車拐了一個彎,進了青風巷。
海棠租的這輛黑色大眾車也緊接著拐了進去。
青風巷在老城區,里面的巷子錯綜復雜,拐進去之后,一個丁字路口,剛才還一直在前面的吉普車不見了。
它不知道拐到了哪一邊。
“靠。”
海棠將車停在路邊,懊惱地搓了搓冰冷的雙手。
跟了一晩上,這就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