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說一說你和王戈的故事吧?”
“其實也沒什么,只要姐愿意聽,我也不介意說一說,反正,這幾天呆在家里也夠悶的。”
“聽王戈說,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
“可以這么說,小的時候,咱們兩家隔的不遠,他家的陽臺和我家的陽臺只有兩米的距離,我被我媽的男朋友關在陽臺上的時候,他經常會拿一些吃的用桿子挑給我。”
“所以,青梅竹馬的感情到底是敵不過金錢的魅力。”
“怎么說呢,我跟他之間的感情還挺復雜的。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愛情。
六歲那一年冬天,我媽義無反顧地跟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他打我媽的時候,就將我關在陽臺上。
南方的冬天,冷嗎,當然冷。我不曉得在那個陽臺上吹著冷風度過了多少個晚上。
直到有一天,對面那一棟小樓搬來了一對父子。
就是王戈和他的爸爸。
他爸爸是一個畫畫的,平時的工作就是替人家裱畫。
他們搬過來的第二天晚上,我媽因為晚上煮的飯太淡了,又被那個男人給揪住開打。
每次我媽挨打,我都哭著上前拉,男人嫌棄我礙事,每次打我媽之前,就將我關在陽臺。
那天晚上,南方的冬天居然下了雪。晚上,我凍得嗷嗷叫,拼命錘打著陽臺的門。
我媽有好幾次想來給我開門,但那個男人不許。
說凍死我算了,凍死了又少一張嘴吃飯。
我在陽臺上嗓子都哭啞了,沒有人理我。
是王戈和他的爸爸救了我。不然,那天晚上我就凍死在陽臺上了。
他爸爸用竹桿挑了厚厚的兩床被子給我。
他們父子兩個話不多,但經常幫我。尤其是那個只有五歲的小戈,他將所有好吃的,都毫無保留地給我。
壞人壞事干多了,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有一天晚上,那個男人一晚上都沒回來。
第二天才曉得,他喝多了在離家門口不遠的水溝邊上躺了一晚上,被人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硬了。
看到他死了,真的,我內心樂開了花,折磨我和我媽的惡魔終于死了。”
“那個時候,你母親和王戈的父親沒有在一起?”
“其實,小戈的爸爸一直對我媽有意思,但我媽看不上他,嫌棄他就是一個窮裱畫的,還帶著一個孩子。”
“那后來,又怎么在一起了呢?”
“我媽是一個缺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她一直不太安分,在我7歲那一年。
她帶著我離開了小鎮,投奔了一個城里男人。
那之后,我們就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經常大半夜的被她男人攆到大街上,無家可歸。”
“為什么不回鎮上,安穩的過日子。”
潘朵朵的母親接了話。
“其實就是為了活一口氣,我在鄉下生活過得夠夠的了,一直想當一個體面的城里人。所以,就算在外頭混得有多不堪,我也不會回去讓別人瞧不起。”
潘朵朵冷笑了一聲。
“多可悲的面子,為了你的面子,就可以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嗎?”
她母親不再說話,默默去了廚房。
“16歲那一年,我母親又找了一個男人。那個時候,她年近四十,條件好的城里人也難找了。
這個男人是城里人,有一間低矮的小平房,他只是一個路邊擺攤修鞋的。
修鞋攤的生意并不好,賺的錢還不夠他維持他的愛好,抽煙,喝酒,玩女人。
我媽那個時候,在酒店打掃衛生,掙的錢除維持我們娘倆生活之外,其余的錢全被那個男人拿去揮霍了。
我記得是我16歲生日那天,我放學回家之后,我媽不在,她上晚班。
那個鞋匠給了我二十塊錢,說我的生日,讓我去巷口的小賣部給自己買點好吃的。
我不知道是圈套,聽說我過生日,小賣部那個長相猥瑣的老板給了我一瓶汽水,說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鞋匠和老板平時關系不錯,有事沒事就坐在一起擺閑話。我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接了光頭老板遞給我的汽水,一口氣喝了半瓶。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老板已經將卷簾門給拉了下來。
我想跑,腳底發軟,老板在汽水里放了藥。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光頭老板占了便宜。
他給了我兩百塊錢,說是給我的辛苦費。只要我聽話,以后辛苦費還會多給。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之后,鞋匠讓我將兩百塊錢拿出來給他。
我不給,他就打我。
更令我生氣的是,我媽回來之后,并沒有站在我這一邊。
我要報警,她不讓,說怕影響我的名聲,報警了,以后還怎么做人。
她讓我忍一忍,以后別去小賣部買東西就可以了。
我忍無可忍,不顧她的勸說,直接報了警。
最后終于將鞋匠和那個可惡的老板給送進了局子。
我媽終于良心發現,帶著我回了鎮子。
那段時間,我得了抑郁癥,成天啥也不想,就想著死。
坐在陽臺上,整宿整宿的不睡覺。整整一年的時間,是小戈和他的爸爸,一直在我們的身邊,毫無條件地關心著我們。
我媽終于認識到,小戈的爸爸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至少沒有那么多糟心的事情。
上大學之后,我和小戈也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直到畢業之后,我在陽光小學遇到了大叔。
那一種對金錢的渴望,最終戰勝了理智。我知道,一個窮畫家他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前二十多年,那一種窮怕了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有了。”
“所以,那個孩子,你是一直就知道不是司正北的?”
“嗯,我并不是故意要隱瞞的,是大叔,他第二次找到我的時候,我剛好懷孕,而且正和小戈鬧矛盾。
那個時候,大叔一直想要有個孩子,所以我也就將計就計了。”
“你肚子里這個呢?”
“我認為是大叔的,我內心一直對大叔心情不愧疚,想要生一個是他血脈的孩子。我們找了私人診所,做了b超,醫生說是一個兒子。大叔當時非常高興,說他們司家終于有后了。”
她母親站在廚房門口,眼里噙了淚。
潘朵朵的聲音帶著哽咽的味道。
“我不是故意要騙他的,我哪里知道大叔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