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北沐起來晚了,慌忙洗漱好就出門去學校。
在路口買早點的時候,手往兜里一揣,掏出了二百塊錢,然后他就懵了。
“沒有下次了。”葉思瑤抽出胳膊,冷冰冰道:“我們分手吧。”
“什么意思?”辛薇瞪大了眼睛。
葉思瑤從袋子里拿出一條圍巾給自己圍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字面意思。”
“你給他塞那么多錢干嘛?”等車子開遠后,辛薇不解的問。
葉思瑤低頭捏了一把手中的圍巾,淡淡道:“圍巾錢。”
辛薇這才發現他手里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好奇地伸出手:“這里面全是圍巾嗎?你朋友賣圍巾的?”
辛薇停滯了幾秒,隨后發瘋般尖叫:“葉思瑤!你玩我是不是?早上才答應和我交往,晚上就和我分手!你到底什么意思?覺得我好欺負是不是?”
葉思瑤被她吵得耳朵疼,揉了揉,不耐煩的說:“沒什么,我之前理解錯了。”
“什么叫理解錯了?”辛薇拽著他的衣領搖晃他:“我告訴你葉思瑤,我要不是看你長得還算帥,才懶得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別不知好歹,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
“對,你也就只能在那群屌絲面前當女神。”葉思瑤甩開她的手,附在在她耳畔輕聲道:“你在我眼里不過是條發情的母狗罷了。”
說完他就徑直離開,任辛薇在他身后狂罵不止,全當狗吠。
葉思瑤也不說話,就站在他旁邊靜靜的看著他耍酒瘋,眉頭緊鎖,表情若有所思。
直到胡松帶著辛薇找到了他們。
“他這咋回事?”胡松指著地上醉如爛泥的程北沐問。
“你先帶他回家吧。”葉思瑤說著,就上前去攙扶程北沐。
兩個人將程北沐扶到出租車上,胡松坐到副駕駛,葉思瑤給他塞了20塊錢車費,想了一會兒,又去后面往癱倒在座位,不省人事的程北沐兜里塞了二百塊錢,然后目送他們離開。
葉思瑤躲開她的手,低聲喝斥:“別碰。”
辛薇愣了愣,笑了:“不碰就不碰唄,看你小氣的。”說完她挽起葉思瑤的胳膊,重新恢復小鳥依人:“親愛的,你下次什么時候來找我玩啊?”
印象中他昨天只帶了八十三塊二出門,那還是他今天要交的資料費,怎么八十三塊二突然變成了兩張毛爺爺。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該不會是被人給睡了吧?
他下意識的去捂菊花,沒發現什么異常,暗暗拍著胸脯長舒一口氣。
程北沐正煩著,看到他更煩了,擺擺手:“叫你馬子陪你去!”
“她沒空。”葉思瑤拽著程北沐袖子,特矯情的來回晃動:“你就陪我去一趟唄,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撒嬌的時候眼睛像小鹿,教室里燈光又亮,照的他跟打上了一層濾鏡似的,看的程北沐胸口發悶,思維混亂,間接導致血壓上升,根本無法拒絕。
唉,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放學后,程北沐老實巴交的陪葉思瑤來到百貨超市,店老板一看見程北沐就瞪大了眼睛:“是你!小伙子,你又來買圍巾?”
程北沐皺眉:“買什么圍巾?”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店老板還想開口,葉思瑤打斷了他:“老板,兩瓶礦泉水。”
買了礦泉水兩人就出門了,程北沐盯著手中的水,詭異的扭頭看葉思瑤:“把我叫這么遠就為了買兩瓶水?”
葉思瑤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也不是,確定點事情。”
“確定什么?”
“沒什么。”
程北沐目光滑向他脖子上的藍色圍巾,有點陌生,不是他常戴的那條灰色的,就隨口問了句:“你換圍巾了?”
葉思瑤將手中礦泉水塞到包里:“嗯,之前那條給辛薇了。”
程北沐想起來了,昨天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他給辛薇系圍巾來著。
胸口又開始憋著疼,真想扇自己兩巴掌:嘴賤!
兩人慢悠悠往家走,路口燈光閃爍,文具店的音響放著歌,程北沐突然停下:“等等,我想聽完這首歌再走。”
是張信哲的《過火》,第一句是:“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始終有千萬種理由,我一直都跟隨你的感受。”
程北沐朝文具店方向走了兩步,聽見第二句:“讓你瘋,讓你去放縱,以為你有天會感動,關于流言,我裝作無動于衷。”
他聽著聽著情不自禁地跟著唱道:“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
怎么忍心讓你受折磨,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程北沐的腦子開始一片空白,歌詞和與葉思瑤的點點滴滴銜接起來——
六天無微不至的照顧,后花園的葡萄藤,草地上的白兔,片場里的吻戲,新聞發布會的拯救,那串刻著“Y&C”的手鏈……這些都是他向小可憐許下的承諾,是他給他的自由過了火。
他是什么都不記得了,但自己卻陷入感情的漩渦。
都說情歌能催化感情,看來是真的,程北沐覺得自己已經有點魔怔了,隨便一首情歌就能讓他感同身受。
不知不覺中,他眼眶紅了,撇過臉,不想讓葉思瑤看見:“行了,回去吧。”
直到所有的夢已破碎,才看見你的眼淚和后悔,我是多想再給你機會,多想問你究竟愛誰。
葉思瑤突然掐住他的后頸,把他拽過來,目光死死的盯著他后腦勺:“接著唱,我想聽。”
“既然愛,難分是非,就別逃避,勇敢面對。”程北沐閉著眼輕唱:“給了他的心,你是否能夠要得回。”
文具店后面是條昏暗的巷子,這個點沒有什么行人經過,只有盞風一吹就搖搖欲墜的吊燈,晃得程北沐眼睛疼。
他背靠著墻,藍色的校服被蹭上了一層薄薄的墻灰。
但他顧不上,因為葉思瑤在吻他。
這張吻過他無數次的薄唇此時正貼著他的雙唇上,帶著熟悉的氣味,熟悉的侵占性,他壓根兒沒想著防守,或者說毫無保留。
閉著眼能感受到亮光,睜開眼是葉思瑤的睫毛,上下纏繞,交織成一條好看的縫。
像夢一樣不真實,也像夢一樣不愿醒來。
良久,葉思瑤松開他,歪著頭看他:“這歌是對我唱的吧?”
程北沐后知后覺的抱著腦袋,后退一步,但發現已經無路可退:“沒有,我瞎唱的,我是張信哲的粉絲。”
葉思瑤重新走近他,拉下他的手:“可我當真了,程北沐,你要說話算話。”
程北沐愣了愣,眼淚含在眼眶中搖搖欲墜,這話似乎在哪里聽過,特別耳熟。
他想起來了,新聞發布會的現場,葉思瑤對他說:“程北沐,你要說話算話,好好愛我。”
文具店里的歌已經換了,葉思瑤伸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發心上,像以前一樣溫柔的說:“你不想唱,那我唱給你聽。”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怎么忍心讓你受折磨,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
葉思瑤用臉頰輕輕的摩挲著他的鬢角,又把輕柔的吻印在了他的臉上。
程北沐張了張嘴,然后就聽見了他們共同的聲音——
“如果你想飛,傷痛我背。”
來到學校,渾渾噩噩的上了一天課,腦子里一直尋思著這二百塊錢是哪兒來的,他的八十三塊二又去哪里了?
這時,葉思瑤走過來,帶著笑容:“北沐哥,一會兒放學陪我去趟百貨超市唄。”
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