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一一二章 上車走

袁乙得了令,自然是立刻就傳達下去,對待山賊馬匪這一類雜碎,他向來就沒有什么同情心,能與這些人混在一處、打成一片,甚至勾結很深的,也不是什么好餅。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情況其實是可以到萬家去拿了人就走,速速帶回提刑司處理,游街倒不是必須的,只是慕司理品級雖然輕微,那大小也是為朝廷辦事的官員,若是隨便一個縣里富戶都可以因為懷恨在心便找人害他性命,那久而久之這事還了得!

這個口子不能開,因而不管是萬家大爺還是太爺,捋虎須的代價就一定要付,也給旁人打個樣兒,讓他們都看看,再有財勢,以下犯上也是這樣的后果!

袁乙覺得自己在世子身邊許多年,自家爺的心思還是能揣摩出來的,爺一定是這種大局考慮,絕不是旁的什么緣由,絕不是!

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也處理完了,第二天慕流云還打算再去一趟葉家,所以三個人便沒有在提刑司大牢那邊過多耽擱,趁著現在是深夜,趕回去還能睡上個把時辰。

臨走之前,慕流云又拜托袁乙,第二天去拉萬老太爺游街的時候,一定注意留意周圍,如果有什么不尋常的人,一定要多加留意。

慕流云之前查案也曾有過通宵達旦,今日是忙了一天,又是被那顆頭的臭味兒熏了好半天,接著又受了那么點驚嚇,狀態照比平時稍顯不如,不過估計這里面多多少少有先前喝了壓驚湯藥和珍珠末,昏睡過去那一會兒的功勞,雖然有些疲憊,倒也頂得住。

袁牧看上去倒是不見絲毫的疲態,要是原本,慕流云一定會因為這錦衣玉食的世子爺居然這么皮實而大感驚訝,不過在見識過袁牧的身手之后,她早就認清了一個事實。

只有那些蠢貨才會仗著有點家底,把自家的孩子活脫脫寵成廢物呢!真正有腦子的王孫貴族家里養出來的,只會是人尖子里的人尖子!

出提刑司的時候,江謹走在慕流云身旁,沖她遞了一個眼色。

慕流云憑借與江謹相識多年的默契,立刻明白了他應該是有什么話想要私下里跟自己說,但是現在袁牧很顯然不是那種可以隨便甩開的小尾巴,兩個人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的把人家甩在一旁,嘰嘰咕咕咬耳朵。

“江兄看著好像有點沒jing神吶!是不是深夜困倦了?”慕流云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理由。

江謹立刻心領神會,點點頭:“許是平日里甚少晚睡,來的時候還好,現在jing神有點不濟,感覺頭昏腦漲,開始犯困了。

不知慕賢弟的馬車里面是否還容得下多擠一個人,讓江某可以稍微闔眼休息一下?”

“那自然是沒問題!江兄盡管上車,不必客氣。”慕流云連忙接話,然后扭頭看了看袁牧。

袁牧看了她一眼,對她點點頭:“慕司理考慮極是,叫車夫把兩匹馬拴好,跟著車一起走,我們都乘車回去,這樣的確穩妥許多。”

呃……這……

慕流云有些傻眼,她看了看江謹,江謹也是一樣的錯愕。

剛剛他們兩個一唱一和,話說得也算是明明白白的了,原本以為這位郡王世子在出發的時候對江謹的那個態度,擺明了是人為男子漢大丈夫,出行自當騎馬,沒有坐車的道理,方才又是騎馬趕過來的,估么著他就是礙于面子,也會選擇騎馬回去,結果……就這……?

上次去西泗縣的時候,因為同乘一輛馬車,袁牧雖說面色不顯,但是袁甲和袁乙臉色的古怪卻是明晃晃擺在那里藏不住的呀!慕流云自然而然的認定了,這就是他們帶著一身功夫的人不喜歡窩在馬車里,覺得影響了自己的男兒氣概的一種表現。

按說袁牧應該對江謹的“不中用”感到鄙視,然后驕傲的騎馬離開吧?結果這人不按套路出牌!

兩個人對此感到不解和不滿,但是表示反對,那也是真的,不敢。

于是三個人在一種尷尬的氣氛中坐上了慕家的那輛馬車,本來想著尊卑有別,自然應該是袁牧坐一邊,慕流云和江謹坐在另一邊,這樣才比較合禮數,結果等到慕流云最有一個爬上車的時候,卻看到袁牧和江謹并肩坐在一起。

慕流云有些傻眼,戰戰兢兢在對面坐下,然后看了看江謹,試探著開口:“江兄,你與袁大人坐在一處,是不是有些擁擠?不如你坐過來,讓袁大人寬綽些……”

“無妨。”江謹聽了這話,還沒來得及起身往慕流云那邊湊一湊,一旁的袁牧倒是先開了口,“方才慕司理說明日要去西泗縣,再訪葉家?”

“正是!”慕流云連忙答話,被袁牧這么一岔開話題,關于江謹換個座位的話題也沒能再拉回來,“事已至此,可以確定,不管假如郭家的這個’葉凌蘭’到底是什么人,此人此舉分明是拿出來舍身飼虎的勁頭,挖了一個大坑,兜著圈的沖著萬家去的。

今日見過郭泓清,與他聊過之后,可以確定葉家對于自家這個“女兒”為何執意要嫁給郭泓清的意圖,就算不說全盤清楚,至少也了解個大概,否則不會待自家姑爺如此冷漠。

但從這個細節也不難看出,葉家并非心機深沉的人家,上次我們上門去,葉員外叫下人給咱們吃了一個閉門羹,說了許多絕情話,我原本覺得應該是葉家存心與我們耍心眼兒,想要包庇兇犯,藏起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其他隱情,現下我的想法倒是有了一些不同。”

“哦?說來聽聽。”袁牧饒有興致地問。

“回大人,現在具體這門親事以及背后所有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恐怕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那個’葉凌蘭’自己最清楚,但是現在這個人不知所蹤,暫時無法找到。

葉家一邊同我們說葉員外與葉凌蘭的父女緣分已盡,另一邊卻拿捏著時間上門去索要嫁妝,還被逮著嫁妝被悉數調包之事,讓我覺得,葉家的一言一行,都并非他們自己的主意,應該是經人授意,他們只是依計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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