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幾名女子都沒有什么傷,只不過是一直被關在籠子里面餓著,所以體力特別的虛,在廟里喝了些稀粥米湯,說是解餓倒是不至于,倒也多少補充了一點體力。
畢竟她們也都那樣忍饑挨餓很多天了,這種時候冷不防給她們吃一頓飽的,那才真要出大問題呢,所以眼下也只能這樣。
本來這幾個女子沒有什么力氣走路是個大問題,不過他們幾個也算是運氣不錯,慕流云問了問那幾個女子家在何處,沒想到其中一個下了山,辨明方向之后,發現她家就住在這附近不遠的一個村子里。
這就好辦多了,慕流云叫一個武師牽了一匹馬,將那女子扶上馬背,另外一個陪著照應,將她先送回家里去,順便問問有沒有馬車之類的東西,可以借來臨時用一用。
那兩個武師都是麻利的人呢,牽著馬按照那女子的指引,大步流星朝那個村子找了過去。
慕流云和袁牧,還有另外的武師一起,在山下守著那幾個虛弱得只能坐在旁邊的樹樁上喘息,一個兩個瘦的脖子都快要撐不住頭了。
慕流云在一旁看著,心里覺得不落忍,明明都是好好的大姑娘,硬是被關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活生生給而成了皮包骨一樣,這簡直太不是人了。
若是到時候人牙子收走了,賣出去,落到那種買主手里頭,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若是在人牙子手里頭耽擱久一些,就這一個個孱弱的身體,搞不好就一命嗚呼了。
再者說,萬一沒有人牙子瞧上眼兒,那些土匪會如何處理砸手里的“賠錢貨”?慕流云下意識搖了搖頭,覺得有點不敢想。
幸虧他們來了一趟玉邕縣!幸虧吳榮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暴斃了!
這廝一輩子不是什么好東西,臨死臨死的,倒是間接促成了一點好事!
過了一會兒,老遠就聽見小路遠處有些動靜傳出來,慕流云半瞇著眼睛仔細看,實在是太黑了,也看不清什么,其他幾個武師也都紛紛站起身,一副戒備的樣子。
沒多久,那聲音近了,慕流云這才看清原來是兩輛馬車,趕車的人穿著質樸,一看就是附近村子里的農戶,馬車本身也是農家最常見的那種沒有棚,又可以載人又可以拉東西的式樣,兩個武師就坐在頭一輛馬車上,去的時候騎的那匹馬拴在車上跟著跑。
馬車到了近前,兩個武師幫駕車的人指了指袁牧他們幾個,兩輛馬車停了下來,駕車的兩個人沖到慕流云他們跟前,撲通一聲跪下,納頭就拜。
慕流云他們都被嚇了一跳,幾個武師趕忙把兩人從地上拉起來。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方才駕車的時候還看不出,這會兒磕了兩個頭再被拉起來,已經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好一會兒才緩了一口氣,能開口說話了。
原來這個中年漢子就是方才被送回家去的那個女子的爹爹,后面跟著的那個后生是那女子的弟弟,爺倆做夢也沒有想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足足三個多月的女兒忽然被人送了回來。
在知道了事情經過之后,爺倆立刻把自家的馬車給套上,一聽說還有四個和自己家閨女一樣需要送回家的可憐女子,又跑去鄰居家借了鄰居家的,爺倆趕著車載著兩個武師急急忙忙趕了回來,說是要幫忙把四個女子各自送回家去。
慕流云同他們客氣了幾句,便把四個女子都分別扶上了車,其他人也都紛紛上馬,慕流云當著其他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再去和袁牧同騎一匹馬,干脆也上了馬車。
一行人再次出發,將那四名女子也分別送回了她們的家中。
這一趟折騰下來,幾乎過了午夜,路程倒是沒有多遠,主要是這四家人面對著失而復得的家人都非常激動,拉著幾位恩人的手,又是要跪拜,又是要殺雞宰羊招待他們。
袁牧他們當然不會讓他們招待,尤其是其中一家,住著低矮破敗的屋子,家里頭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只打鳴的公雞和一只下蛋的母雞。
在一番推辭之后,他們堅決阻止了老兩口想要殺雞招待他們的心意,臨走的時候,慕流云還把自己懷里僅有的碎銀子都掏出來留給了這一家。
“這點碎銀子你們就收著吧!”慕流云對流著眼淚不敢收的老夫婦說,“你們女兒是幾個人里面身子骨最虛的,這段時間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就算不為別的,你們不也得買點吃喝,請個郎中,抓幾副補藥,給她的身子好好調養調養么!”
聽她這樣說,老兩口才感恩戴德的收了下來。
饒是什么都不肯收,等終于把幾名女子都送回家之后,幾個武師的馬上還是被那幾家人,還有他們的同村、鄰居掛上了一些鄉下土產,沉甸甸地返程回去。
袁牧知道慕流云在幾個武師面前會有些尷尬,于是找了個由子與他們分頭走,回去的時候照舊讓慕流云坐在自己身前。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因為已經過了午夜,他們當初出城沒有人盤問,這會兒回來城門可都關了,守城的兵士態度還挺蠻橫,帶到袁牧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之后,才不得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哪怕看著袁牧馬上還多帶了一個用兜帽遮住了臉的人,也沒敢多問。
回到客棧之后,武師們把東西都堆在客棧后院里,畢竟時間太晚了,也沒再耽擱,分別回房去休息,慕流云也和袁牧打了個招呼,便急忙上樓去。
“慕推官留步。”
慕流云才上了幾級臺階就被袁牧叫住,她回過頭,視線正對上袁牧那雙深潭一般的黑眸。
“推官的臉為何那么紅?”袁牧問。
“八成……回來時候風大,吹著了……大人早些休息!”慕流云支支吾吾道,說完沖袁牧露出一個訕笑,趁他沒有后話趕忙跑上樓,急匆匆回了房間。
袁牧看著那個有些慌張的身影,嘴角動了動,最終挑起了一個向上翹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