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二七五章 有異

袁乙一聽這話,立刻就來了jing神,那點夜以繼日,一夜沒合眼的疲憊瞬間就一掃而光,應了聲便跑下樓去,招呼留下來的那些武師,準備一會兒去賈英才家里頭拿人的事。

那些武師前一天雖然說也忙活了半宿,但是捉了一窩土匪假冒的賊和尚,還救出了幾個被囚禁在地窖里面的無辜女子,這讓他們這些本就懷著俠義心腸的習武之人油然而生了一種自豪感,尤其是在面對著村民的夾道歡送時,愈發強烈。

所以今日一聽說還要去捉拿另一個作惡之徒,都摩拳擦掌。

哪怕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到劫鏢的賊人,幫師兄弟找回清白,但是陳師兄已經帶了人按照那個慕推官的安排著手埋伏,也不耽誤他們順便行俠仗義一番。

等袁牧和慕流云下樓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好要出發了。

吃早飯的時候,慕流云也沒瞧見江謹,袁乙說他傍天亮回來的時候,見江謹那屋才吹了燈,估計是熬到天亮才剛剛歇下,慕流云聽了點點頭,也沒再多打聽。

袁牧之前對江謹的提議,她是感念在心的,于公于私這都是一樁好事,至于肯不肯接著,那當然是江謹自己的事。

雖然很無奈,但是慕流云也做好了兩個人將來可能漸行漸遠的準備,畢竟人各有志,不能強求,當初江謹死活不肯繼續考功名,她也沒死命反對,非要逼著他去考。

現在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往哪里走的權利,誰也不能一句“為你好”就去逼著別人拐彎。

吃了飯,一行人便立刻動身,由袁乙帶路,直奔賈英才的宅子。

賈家也是玉邕縣里頭數得上的富戶,所以家里頭的宅子也是很闊氣的,那宅門的堂皇程度比起吳榮志家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慕流云看著面前的這一扇廣亮大門,還有門口那一對兒書箱形狀的石頭,頗有些詫異。

袁乙在一旁替她解疑:“這賈英才早年捐了個功名,是個例監。”

慕流云撇撇嘴,這廝還真是喜歡附庸風雅!明明就是一個不學無術,靠捐功名買官職的腌臜貨,偏偏還要學人家書香門第,在門口立什么書箱!

袁甲大步流星上前敲門,就他那個大拳頭,與其說是敲,倒不如說更像是砸。

眼見著那兩扇門被他捶得發顫,敲門聲震得慕流云耳朵都有些不舒服了,可是別說是開門了,就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門內一片寂靜,仿佛是一座空宅子。

不管怎么說,大白天的有人來敲門,總得有個人應個聲,問上一句吧?

袁甲耳力向來也不錯,慕流云相信他站在門邊上,假如里頭有人悄悄湊近或者溜走,他也一定會有所察覺,可是看現在這個架勢,似乎是沒有的。

袁牧看了看袁乙,袁乙臉上的表情也很困惑:“爺,昨夜這賈家還燈火通明,出出進進,聽著丫鬟小廝一大群,沒道理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

我今天早上傍天亮才回去的,他們那么一大家子就算想要跑,也不可能跑得這般利索!”

“進去看看。”袁牧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袁乙立刻會意,轉身沖袁甲點了點頭,袁甲也聽見了袁牧的話,等袁乙到跟前,他微微蹲下一點,兩手托在身前,袁乙往他掌上墊了一步,被袁甲往上一托便利落的翻過了賈家的墻頭,很快就從里面將門打開。

門外眾人一擁而入,才拐過一座影壁,眼前的景象就讓所有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不再向前。

袁甲、袁乙兩兄弟跟在袁牧身邊的年頭足夠久,又陪他一同到北境歷練過,倒也算是見多識廣,只是臉色有些不大好看,而在他們身后的那幾個武師,別看都是習武的一把好手,但是畢竟平日里再怎么比武也是以切磋為主,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幾乎傻住了。

院子里面橫七豎八倒著幾個人,從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家里面的仆人丫鬟之類,他們分散在不同的位置,有的在回廊下面,有的在院子當中,全部都或仰面朝天,或趴臥著,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盡管周圍看不到半點血跡,也讓人一眼就看得出,這里沒有活口。

慕流云嘆了一口氣,她比那幾個武師還早回過神來一些,邁步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將她翻過來,臉朝上,探了一下鼻息,確實死了。

有一個膽子大一點的武師,看慕流云過去查看尸體,覺著有些好奇,忍不住跟了過來,在她身后探頭一瞧,被嚇了一跳:“這……這人怎么臉上生紅斑的!”

另外一個也跟著過來伸頭看了一眼:“這……難不成是被人達成了這副模樣?”

那死去的丫鬟半邊臉都是一片青紅,看起來的確像是遭人毆打所致。

慕流云用手指在那“紅斑”上面按了按,發覺皮肉還是比較柔軟的,并沒有什么硬塊,手指按過的地方,皮膚就又變回了白色,手指抬起來之后,那一小塊皮肉慢慢慢慢又青紅起來。

“這不是被人打的。”她搖搖頭,對那兩個武師說,“這是她死后這半邊臉貼在地上,血脈不行,因而生出了發變。這血障用手指按一按還能散開,松開又重新聚起,看來這些人應該死掉不過兩三個時辰而已。”

說完,她又將那丫鬟周身打量了一遍,見其衣著完整,就連頭發都未見多么凌亂,死相也并不猙獰,便伸手往其后腦摸了摸,沒有摸到什么異常,又一路向下,摸到了脖頸,之后眉頭便皺了起來。

“推官可是有什么發現?”袁牧來到慕流云身后,看著地上的丫鬟尸首,開口問。

“回大人,這丫鬟是被人扭斷脖子而死的。”慕流云用手順著丫鬟脖子上的皮肉摸著一處異樣的凸起,“從這里,頸骨直接就被人給扭斷了。”

發變即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