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見狀便停了手,慕流云也是一臉了然,旁邊的其他人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情形,這會兒眼見著那黃眼珠在一塊普通布巾和熱水的擦拭下,眼見著胡子的顏色就變了,都一臉驚訝。
黃眼珠在布巾的擦拭下,胡子恢復了原本的顏色,這一襯托,就讓他原本已經帶著異域特色的的臉看起來更加不像他們這邊的人了。
“這……”一個武師詫異極了,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同伴,“你方才取來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熱水,普普通通的布巾么?怎么會……敷幾下擦幾下,顏色都變了!”
他的同伴也同樣是一臉困惑:“我……我真的就是端了一盆熱水過來……”
“這沒什么稀奇的。”慕流云看他們一臉懵,好心替他們解釋,“不過就是一種普普通通的民間染色法罷了!將黑豆用醋浸泡,泡上個一兩天、兩三天,泡爛為止。然后過濾掉渣滓,熬成糊膏狀,涂抹在頭發胡須上面,敷上一段時間,再洗干凈就黑了!
只不過這種黑色看起來沒有半點光澤,湊近了還有一股子酸溜溜的氣味兒,想要分辨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袁牧把那沾了黑色印子的布巾丟一旁,一腳踹在那個黃眼珠的身上:“說,你是什么人?”
那黃眼珠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一聲,并不說話。
“大人,這廝一直就是這副德行!我們之前問他也是如此,閉著嘴巴,一言不發,就好像是啞巴一樣。”有一個武師惱火地說,他們之前試圖從這人口中挖出關于那些丟失貨物的下落,但是這黃眼珠也是這樣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根本不開口。
“爺!要我說,這廝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貨色!”袁乙在門口聽了半天,這功夫伸頭進來,故意粗聲大氣道,“干脆,他要是不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便把他舌頭割了喂狗吧!”
黃眼珠很顯然是能夠聽懂他們說話的,聽了袁甲的話,突然一口唾沫就吐向面前的人。
還好慕流云他們反應比較快,及時躲開,并沒有被他吐到。
一個武師惱羞成怒,一腳踹過去,把黃眼珠踹翻在地,因為被捆得太結實,黃眼珠想要翻身起來也做不到,只能那樣歪著身子栽倒在那里。
不過生氣歸生氣,武師的理智倒是還在:“大人,咱們可不能真割了他舌頭啊!我們師兄弟的清白,還指望著這廝還上呢!他若是被割了舌頭,有個三長兩短的……”
“放心,我沒那打算,這院子里也沒有養狗,割來無用。”袁牧冷冷睨著地上的黃眼珠,很顯然這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只不過是沒有好處,不值得去做罷了。
慕流云蹲下身,看了看那黃眼珠的兩只手,雖然因為骨骼粗大的緣故,他的手也很大,手上卻并沒有習武之人會有的老繭,反而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傷疤,不過都是在手指、手背之類的位置,看起來像是被刀切傷,或者被熱油濺傷。
“你主子也是挺為難你的吧?”慕流云蹲在黃眼珠旁邊,問他,“明明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偏偏要你跑到玉邕縣里假裝什么京城名廚,你也吃了不少苦頭吧?”
黃眼珠悶哼了一聲,也沒有什么后話。
“為什么要偷偷摸摸潛伏在晏州?為什么要假惺惺的開個食肆?你們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要殺吳榮志?是不是因為他斷了你們的財路,所以你們就得把他給除掉?”慕流云就好像完全看不出對方不想跟自己說話似的,心平氣和的對黃眼珠說。
黃眼珠仍舊一言不發,撅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過說起來我也覺得挺生氣的,你們被吳榮志斷了財路,日子不好過,你就訓練那無辜的猿猴,跑出去打家劫舍?嘖嘖嘖,你自己壞也就罷了,猿猴招誰惹誰了!”慕流云撿起旁邊的一根木柴,用力朝把黃眼珠身上敲了幾下。
黃眼珠吃痛地瑟縮了兩下,奮力扭動著身體,似乎有些惱火,想要起身來對對慕流云動手,盡管他根本就做不到這件事。
同時,他嘴里面還咬牙切齒地嚷嚷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像是在咒罵或者威脅。
因為聽不懂,一旁的武師們都一臉戒備,袁牧皺眉,慕流云卻仿佛能聽得懂一樣,一臉平靜地面對著那黃眼珠,面對他嘴里怪異的語言,時不時還會點點頭。
等了一會兒,慕流云伸手拍了拍被捆成粽子的黃眼珠:“行,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回頭逮到你家主子了,算你立一功,給你留條狗命!”
說完她便站起身,順便撫了撫袍子上的褶皺,再一抬頭,發現身邊的其他人都在驚訝地看著自己,這個其他人,也包括地上的那個黃眼珠。
“推官能聽懂蠻族的語言?”袁牧有些疑惑,他也問出了其他人的疑惑。
“聽不懂啊!”慕流云回答地那叫一個痛快,“我怎么可能聽得懂那些嘰里哇啦的話!”
“那你方才……”旁邊一位武師一臉茫然。
“哦,誰知道這狗東西是在那兒罵我什么呢!我猜按照咱們罵人的習慣,八成是把我老爹,把我祖上,都給輪流罵個遍,順便再詛咒詛咒我,威脅有朝一日要怎么怎么殺死我唄!估計不會有什么新鮮的!”慕流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他罵便罵,只要肯開口就好了。
咱們這個小院子,有那么多人守著,外人肯定是沒有辦法湊到近前的,不過保不齊會不會有他們那邊的探子遠遠地窺探。
既然是遠遠地窺探,那聲音自然是聽不見的,唯一能的不過就是從那邊那個小窗隱隱約約看到我蹲在這里,這孫子一直總跟我說話!
既然是他開口同我說的話,你們也都在一旁聽著呢,那到底說了什么,說了多少,到時候還不是都由我們說了算?他招了也是招了!不招也是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