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江謹的答復,袁牧點點頭:“如此甚好,簽判一職,圣上早已責成我自行任命,既然江司戶愿意為我提刑司效力,那今日便直接去州府衙門將調職一事一遭辦了吧。”
于是袁牧和江謹一通去州府衙門走了一遭,把江謹調任的相關文書都給拿到了手,楊知府一看這架勢,哪里還敢發難,對江謹的態度那叫一個親切,江謹也把當日慕流云調任提刑司推官的時候經歷過的各種阿諛奉承都體會了一遍。
據說在江謹也被調去了提刑司之后,江州府的司理參軍和司戶參軍這兩個職位忽然變得格外炙手可熱,原本不怎么受人待見的芝麻官職,居然一群人跑來爭,他們似乎都覺得這兩個官職自帶一種吉祥的光,凡是被普照到的便能夠平步青云。
一時之間,就連查案驗尸這一類的事情,也沒那么多人覺得晦氣了。
慕流云并不知道這些,她懶得去聽那些阿諛奉承的虛情假意,趁著袁牧和江謹到州府去的功夫,幫沈傜找了一輛馬車,帶上她的東西,讓她趕緊回西泗縣去,免得她爹著急。
沈傜最初是不愿意的,她回來的路上就聽說慕流云他們一行人要去提刑司衙門,所以一心惦記著想要跟過去看熱鬧的,哪里甘心就這么被打發回家。
但是慕流云卻不容置疑地拒絕了她的請求:“不行,除非你想要讓你爹以后都不許你跟我學驗傷什么的,那你就跟我們去提刑司!
你別以為你爹由著你練武,默許你出去行走江湖,就會對你要跟我學那些東西也不加干涉!你爹之所以讓你練武,一方面是怕你挨欺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那是他親自來教你!
所謂的行走江湖,你自己想一想,只要是離開江州地界,是不是也都是你那些師兄弟們前呼后擁地跟著?所以那些都是在你爹眼皮子底下,沒風沒險的,他當然放心!
這回你沒跟師兄弟們一起回去,反而跟我們跑了,你爹在家里不知道有多心急如焚,你要是想要以后行動自如,想干嘛就干嘛,最好就趕緊回去,全須全尾的,嘴甜一點,把你爹哄開心了,在家里老實一陣子,那余下的事情就都好說了!”
沈傜想了想,覺得慕流云說得還挺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那行,師父,那我先回去了,等我把我爹哄好了,我就去找你!”
“行,我家住哪里,提刑司衙門在哪里,你都知道,隨時歡迎!”慕流云笑著回應。
沈傜這才高高興興的把自己的東西裝上那輛小馬車,臨上車了,又回頭問慕流云:“江大哥以后也是提刑司那邊的人了吧?我要是去找你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在?”
慕流云微微挑了挑眉,有些打趣地看著沈傜,沈傜被她這么瞧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趕忙爬上馬車,也不用她回答這個問題了,甚至還欲蓋彌彰地把簾子也放了下來。
有袁牧跟著,江州府衙里面的效率也高了很多,沒用多久,兩個人就回到了馬車里,袁甲坐到前頭駕車,一行人迅速趕往提刑司大牢。
袁牧簡單過問了一下提刑司這邊近期的事務,由于這邊官差并不算多,分工明確,所以袁牧沒有在的這段日子里也是一切正常,沒有什么特別需要過問的事。
于是袁牧便立刻詢問了萬茂槐的情況。
關于萬茂槐過去伙同山匪作惡的事情,基本上塵埃落定,原本袁牧還擔心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會不會有什么山匪同伙想要劫獄救這萬茂槐,結果現在看來倒是想多了。
萬茂槐能夠勾結在一起的那一波山匪,據他們自己說,都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嘍啰,逞兇斗狠還湊合,別的事情大當家的也不帶著他們。
因為沒有辦法跟著大當家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這些小嘍啰就開始給自己開辟點來錢的道道,于是一來二去就結識了萬茂槐,開始幫著他打劫他的那些同行們。
至于那個大當家帶著所謂上得了臺面的那一部分山匪吃的是什么“肉”,喝的是什么“酒”,這些小嘍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自打西泗縣來了個能干的新縣令之后,使出了雷霆手段,陸陸續續包抄圍剿了許多次,最后大當家的突然莫名暴斃,山匪幫內發生了內訌,陸陸續續又被剿滅了許多,最后不成氣候的一群蝦兵蟹將四散逃去。
這幾個小嘍啰安分了一段時間,就又蠢蠢欲動,開始跟著萬茂槐做一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撈點好處,包括打算當街擄走慕流云那次。
也就是說,這些人倒是沒有了什么外應。
袁牧立刻提審了萬茂槐,萬茂槐起初對于當初自己所作所為依舊矢口否認,慕流云看他梗著脖子狡辯的樣子就覺得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這一次的收獲都戳他面前,看看他面對重重鐵證還能有什么科辯解的。
但是袁牧卻并不是這么想的,二話不說就下令用刑,提刑司的衙差向來規矩森嚴,袁牧說打,他們便掄圓了打,直把那萬茂槐打得血肉模糊。
打完之后,他才把從松州拿回來的那些口供鐵證都拍在萬茂槐面前,萬茂槐被打得臉都沒有了個好顏色,本來想要硬扛,結果一看到那些口供和畫押,也扛不下去了。
“既然你都已經查到了這些,為何不直接就定我的罪?!”萬茂槐身上疼得厲害,心里面氣得更厲害,“為何還要借故打人?”
袁牧冷冷睨他一眼:“無他,之前的余怒未消罷了。多留了你這條狗命許多時日,這一頓打就當是利息吧。”
萬茂槐氣得咬著牙,卻沒有半點多余的脾氣,這么多天沒有處置他,只是鎖在大牢里,他原本還以為女兒女婿一家應該會在外面想方設法為自己想辦法,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時隔近二十年后又被挖出來的重重證據,把他最后的一線妄想也給堵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