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嘹亮的號聲響起,錢利娟一骨碌爬起來,今天竟然睡過頭了。
看著床頭并排的枕頭,錢利娟好像想起了什么,趕忙拉開被子看了一眼床單,隨即又慌忙蓋上。
臥室外傳來小嬌嬌和爺爺的說話聲,一老一小邊說邊笑。
“噓!”
李帥提醒小嬌嬌媽媽還沒醒。小嬌嬌和爺爺馬上壓低嗓音說話。
“啊你起來了,可以再多睡一會。”
聽見臥室門響,李帥回頭看著錢利娟說。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我這就去做飯。”
錢利娟不敢和李帥對視,恢復清醒的大腦里不斷重復著昨晚和李帥在一起的畫面,每一幅畫面都令她臉紅心跳……
“過來吃飯吧,我已經打來早飯了,你不用每天做飯的。”
“媽媽快點過來吃飯。”
望著桌上的包子和菜粥,錢利娟有點恍惚。
“快點過來坐,我要跟你們說要緊事。”
李將軍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李帥近前拉著錢利娟坐下。
“利娟,你來也有三四天了,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能看出你是個勤勞樸實的孩子,我非常感謝你把一直小嬌嬌照顧得這么好。”
“我做的還不夠……”
錢利娟感覺到公公說話的語氣很嚴肅,想要謙虛的話趕緊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和李帥一定都很好奇小嬌嬌的爸爸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現在我也不瞞你們了。”
李將軍頓了一下,再開口時眼底浮起一片淚光。
“李帥你要記住,你哥是位英雄。”
“爸,我哥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帥只知道哥哥是做保密工作的,但是哥哥可以不和自己聯系,和父親總應該聯系吧,但是這么多年,父親閉口不談任何關于哥哥的信息,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李帥。
錢利娟也緊張地望著公公。
李將軍摸著小嬌嬌的頭嘆息一聲,抬起眼簾看著小兒子,目光變得清澈堅定。
“小嬌嬌的爸爸在戈壁灘犧牲了。”
“啊!”
李帥驚得騰地站了起來。
“我哥現在哪兒?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李將軍把兒子拉坐下,緩緩地說就在李帥結婚前一天中午。
“我要把我哥接回來……”
自己結婚時哥哥就已經去世了,這讓李帥萬分難受,難怪父親急著讓他和錢利娟結婚,那時就已經知道小嬌嬌成了孤兒,需要有一個完整的家……
李帥抑制著悲痛艱難地說道。他想讓哥哥葬在母親身邊。
“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你只要知道你哥是英雄,你要為他好好撫養教育小嬌嬌。”
李錦聽著爺爺和叔叔的談話,也突然明白了那夜為什么爺爺的神情顯得那么悲傷,看她的眼神那么慈愛和憐惜。但她從來不是孤兒,她一直有媽媽,有姥姥,有舅舅,有許多親人照顧。
“爸你放心,小嬌嬌以后就是我和利娟的最心愛的女兒,絕對不會讓小嬌嬌受一點傷害。”
李帥明白了父親的痛苦并不比他少,也不敢再深究哥哥的死因。
十年前大批科研人員進駐遼闊的戈壁灘,身為醫學和生物學專家的哥哥是其中一員,李帥清楚地記得他送別哥哥的時候,哥哥的手一直朝他用力揮舞著,是那么青春和活力,沒想到那是他們最后一別。
也許是因為知道了父親的死亡,李錦安靜得像個洋娃娃。乖乖地坐在院子里,望著遠方的大海出神。
牛莉推開院門叫小嬌嬌,李錦的眼睛也沒眨一下。
明天就要出坐輪船出發了,她又有些舍不得爺爺了。爺爺一個人在家看著墻上的照片傷心也沒人能夠安慰,睡覺前也沒有人給他打洗腳水泡腳……
“小嬌嬌呀,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呢?快點看看阿姨給你帶來什么好吃的啦?”
牛莉抖了抖手里拎的一袋江米果子,油酥的香氣透過油紙袋讓人流口水。
“我在看大海。”
李錦沒有看牛莉,對于江米果子的香味也無動于衷。
“大海有什么好看的呀,快點江米果子多好吃呀,我特意給你送來的。”
牛莉拿出一根江米果子遞到李錦眼前,陽光下江米果子上包裹的糖霜看起來很漂亮誘人。
見小嬌嬌還是不看她特意獻寶來的美食,牛莉把江米果子塞進自己嘴里,嘎蹦咬一口鼓著腮幫子嚼起來。
“小嬌嬌,你是生牛莉阿姨的氣了嗎?快點跟牛莉阿姨說說話。”
牛莉吃完一根江米果子依然得不到小嬌嬌的理睬,不由得著急了,蹲在小嬌嬌的面前伸手晃來晃去。
“嘿嘿嘿,原來小嬌嬌的眼睛會活動呢,我還以為小嬌嬌變成了布娃娃呢!”
李錦看了牛莉一眼,知道牛莉來肯定是為了寫信給錢利安的事。
果不出所料,牛莉問小嬌嬌錢利安都喜歡什么,平時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如果她在信里夾一張相片,錢利安會不會就能給她回信。
牛莉的臉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對自己的容貌又有了自信。但是對給陌生人寫信卻還是提心吊膽,希望能用自己的相片加分,吸引對方回信。
“我四舅的愛好廣泛,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你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沒必要討好他。要不要在信里夾相片是你的自由,但是我保證你不夾相片我四舅也會給你回信。因為我四舅明白什么叫來而不往非禮也,不會讓對方白白付出。”
“天,小嬌嬌,你真的只有兩歲嗎?我怎么感覺你比我的思想還成熟,你的想法都可以做我姐姐了。”
“如果你想叫我嬌嬌姐也行,我沒有意見。”
李錦又望向大海。
牛莉吃驚地舉著江米果子,不敢相信聽到的話是一個兩歲的孩子說的。
這時錢利娟從屋里出來,牛莉馬上上前叫了一聲嫂子。
看見牛莉笑得一臉燦爛,和前天見到的橫眉冷對好像換了一個人,錢利娟都覺得不敢相信了。
“嫂子,小嬌嬌是不是神仙下凡,這么小的人怎么說話跟個大人似的,比我們的文藝團長還會講。”
“不會吧,小嬌嬌說你什么了?”
錢利娟望向牛莉,感覺牛莉有些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