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抬起頭,咬著嘴唇遲疑了一瞬,還是說道:“父親和梅夫人跟我說,這是家丑,如果我要是說實話,我父親就不再顧及顏面,他會將我娘親送到大牢里。”
說到這里的趙若,心里難受也很難堪:“我現在大夫也不敢請,買疤痕膏的時候,我也不敢讓別人知道我就是尚書府的小姐,我父親心狠手辣,他并不會顧忌顏面,損失一點面子,能將我母親哥哥還有我都趕出趙家去,他會很樂意做的,所以這件事情與回春堂沒什么關系,無論哪家藥堂都是如此。”
夏云桐嘆了一口氣,不過她倒是發現,這趙若也并不是一個懦弱無能,沒有主見的姑娘,在這樣的絕境之下,她能找到她,也算是很厲害了。
不得不說,這姑娘找她這條路是走對了,要不然,就算她有點醫術,袁氏也活不了幾天。
夏云桐讓小九將傷寒丸拿出來:“這藥丸很管用,我看你有些受涼了,今晚睡覺之前吃上一粒,明天就會沒事兒了。”
小九將一瓶傷寒丸遞給了趙若。
趙若就不再客氣,接了過來,用帕子拭去臉上的淚水,聲音略帶哽咽的說道:“大恩不言謝,夏姑娘,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里的。”
夏云桐擺擺手:“我們之間也是有關系的,并不是外人,你就不要這么客氣了。”
趙若愣了一下,可也很快就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了。
夏姑娘是攝政王的未婚妻,而攝政王是皇太后的義子,去年與前皇太子有關的人都被斬殺,對于皇太后來講也是一個大的打擊。
而袁大人是前太子沈棲的人。
如果這樣講,的確不是外人,于是趙若的神情就親近了許多。
她點頭:“夏姑娘,我知道了。”
夏云桐想了想,就問趙若:“你是想維持原狀等你哥哥回來,還是想做點什么?”
趙若愣了一下:“我……我能做什么?”
“有些事情時間長了,假的也變成真的,等你哥回來,你母親的事兒可不大好說。”
趙若臉色有些慘白,看著夏云桐:“那我該怎么辦?”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小九都有些著急了,這姑娘性子怎么這么弱呀,她家大小姐都將話說的這么明白了,只要她想做,他們就會支持她,給她做靠山,可別小看了他家大小姐,她想做的事兒,還沒有不成的呢。
小九在旁邊,不由得說道:“趙姑娘,你父親對你們根本沒有情分,這樣的屎盆子扣在你娘親的身上,如果不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它處理好,等你哥哥回來再去洗刷冤屈,哪有那么容易啊?”
趙若呆呆的看著站在眼前的三個人,然后她的視線落在夏云桐的身上,這是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姑娘,可她卻給她一種安穩如山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趙若不由得喃喃的說道:“那我怎么做?去衙門告狀嗎?”
聽到這話,夏云桐勾起嘴角,小九在旁邊,剛想拍手叫好,想起這屋子里還有一個昏睡的病人,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趙姑娘,這就對了,你去大理寺告他,就告他寵妾滅妻,告他為了霸占你母親的嫁妝栽贓陷害,還對你母親大打出手……”
聽到大打出手這四個字,趙若忽然之間整個人都憤怒起來,眼底里帶著恨意,母親身體本來就不好,一年十二個月倒是有半年都在床上躺著,連大夫都說沒有幾年好活了。
可是,她的父親竟然能狠下手來往死里打,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在尚書府任勞任怨生兒育女,用自己的嫁妝支撐趙府將近二十年的結發妻子,怎么就成了他的仇人呢?
想到這里,趙若的神情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尤其是看到夏云桐贊許的眼神時,她心里的想法更加堅定了,手也緊緊的攥成拳頭。
夏云桐覺得她沒有看錯趙若,就跟她說道:“明天你還去回春堂買疤痕膏,想來那大管家還會出現,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借此機會你就去大理寺,而大理寺那邊我們會提前打好招呼,這里會留下兩個護衛,只要你敢去做,大理寺就會還你母親一個公道。”
沒有任何遲疑,趙若點頭,盡管她緊攥住的雙手有些許的顫抖,可她的聲音很堅定:“我敢,我父親根本就沒有將我母親當成他的妻子,也沒將我當成他的女兒,你看我們的處境,你就知道我在府里是什么地位了,就算不能要他的命,也會咬下他一塊肉來。”
看看……
千萬別將老實人給逼急了,逼急了的話,如果真的有合適的機會,絕對會反噬的。
這件事情本來就需要征得趙若的同意,他們這些人才好動手,在來之前虎三就已經和夏云桐說過這其中的關鍵了,不管怎么說,趙大人是趙若的親生父親,如果人家不想報仇,作為外人來講,即便再憤怒,也無能為力。
但好在,這姑娘是個拎得清的,沒有一味的愚孝。
夏云桐和小九先離開了,又坐上小轎回了下家,而虎三留下了兩個護衛之后就去找老大了。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禮部尚書趙大人根本就沒將袁家放在眼里,要知道,袁大人在世之前,對這個禮部尚書,可是諸多照顧的,袁大人滿門抄斬之后,不求趙大人為他平反昭雪,只希望他能善待袁大人為數不多的幾個親人,可就這點要求,他都沒做到。
其實明明就是舉手之勞。
這人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所以這樣的人怎么能坐在禮部呢?
要知道,禮部在一個國家來講那是非常重要的。
禮義廉恥,禮字是排在第一位的。
這個禮部尚書,德不配位!
趙大人為官這么多年,本身就是個心思不正的,想要找他的毛病很輕松。
于是,鼠一和虎三連夜開始行動了。
第二天的清晨,夏云桐帶著小九,又去了回春堂。
這里和往日沒什么兩樣,不過大掌柜卻還是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