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整個人因這溫和的笑意而變得格外溫柔。
南陽少有的身上不帶攻擊性。
荀太后頷首，笑著繼續道：“那年你皇兄高燒整整三日不退，可嚇壞了哀家，后來還是請了相國寺的法師化身點水，才免得你皇兄讓病氣入體。”
南陽面上仔細聽著荀太后的話，然而心中卻不屑一顧。誰知道荀太后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再者說來，就算荀太后說的話是真的，可是難道楚策十幾年前發燒出的事，與現在還有影響嗎？
當真是笑話。
南陽只當做耳旁風。
“南陽，這些你都還記得吧？”
可偏偏荀太后還要尋求南陽的意見。
“南陽記得。”
為了不讓荀太后繼續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南陽一個勁兒點頭，說她記得。
不過記得這些事與又有什么矛盾？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
“每次回想起那次，母后心中仍然心有余悸。”
“是南陽和皇兄害得母后擔心了。”
南陽主動站出來承認罪責。
反正那么久，荀太后要追究責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這說的是哪里話，都是母后沒有照顧好你們。”
荀太后頗為傷感的假拭眼淚，扮演起母慈子孝的戲碼。
南陽看得驚訝。
“母后，這怎么能怪您，不過，這事已經過去了那么久，與皇兄莫非還有旁的關系不成？”
南陽對荀太后幾乎是生理性的厭惡，特別是荀太后還和她扮演這種母慈子孝的惡心人戲碼，二人可從來沒有過任何親密的時候。
荀太后可從來都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
荀太后終于等到了南陽的這句話，她抬起假裝擦眼淚的手臂被放下來，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
“南陽你猜得不同，哀家之所以這些年一直沒讓你皇兄娶皇后，正是因為當年的事情。”
荀太后話音落下，南陽也跟著做了一個驚訝得的表情出來，仿佛不可置信。
“皇兄他到底怎么了？”
南陽喃喃問道。
她臉上呆滯的表情之中還帶有驚慌，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畢竟真正的幸災樂禍一直都被南陽藏在心里。
說一句不道德的話，如果楚策真的是因為當年的事情而不能娶妻生子，南陽覺得她可能就連做夢都會笑醒。
畢竟詛咒楚策，也算是她報復荀太后的一部分。
南陽總是覺得你她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不是因為荀太后，她何至于此？
荀太后面上做出不忍開口的表情出來。
南陽又追問了一遍。
荀太后這才開口：“當年相國寺的大師，曾替楚策卜過一卦，說是楚策要得萬全之策，必須得把婚事往后面移。”
“要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少爺也就罷了，偏偏楚策他是天子，是皇帝，自古就有諫言說皇帝無家事，皇兒他的婚事，更是朝廷大事中的大事……”
荀太后說著停下，移開目光，嘆了口氣。
南陽聞言，詫異得不知該說什么。面上的驚訝讓荀太后很滿意。
她久久沒有開口。
荀太后過了一會兒又才開口說：“這些年，每次國宴之上，總是有人問我楚策的婚事有何打算，對入主東宮的皇后有什么要求，哀家總是有苦難言。”
荀太后話音落下，面上的愁苦表情讓不讓人為之動容。
南陽也跟著紅了紅眼。
然而實際上，她半個字都不相信荀太后說的。
要是當年相國寺的和尚真的說過這么一句話，說不定早就被那群大臣給罵死了，怎么可能還輪得到荀太后在這里跟她訴苦？
仿佛楚策不能娶皇后之事全是她的過錯一樣。
南陽心中暗自嗤之以鼻。
“那么現在……”
南陽知道自己應該接話了，荀太后剛才的話明擺著就是還沒有說完，等著的不就是要她去接嗎？
她不相信荀太后現在還能拿楚策不能娶皇后的謊話來敷衍她，畢竟這話敷衍她可以，要是想要敷衍朝中大臣，敷衍天下人！
這絕對是不可能之事。
天下的百姓不可能為了一個不能延續皇家血脈的皇帝繼續享受他們的供奉，邊關征戰的士兵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沒有未來的國家流血犧牲。
這太不值當。
“當年相國寺的法師說的是楚策及冠之后才能提起婚配，也就是說，現在是可以為他操勞了。”
荀太后慢慢吐出最重要的一句話。
她年輕時候代替楚策坐在楚的龍椅上，在權謀這一方面是她在宮中若是敢說是第一，那就沒有人敢與她爭第一。
荀太后把所有人的把柄，心思，一一拿捏得十分準確。
明明已經大抵猜到了荀太后最后這句話，可是再次聽見荀太后親口說出來，感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荀太后當真是布了好大一盤棋，將楚策所有的羽翼都屈居在她身下，讓楚策許多事情都繼續受荀太后的鉗制，就連成家立業之事。居然也得聽荀太后的意思。
南陽臉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
“南陽，你在外面交際多，又與世家的年輕姑娘們都認識，你來說一說，你有沒有看上的，可以堪為皇后的人選？”
荀太后忽然把矛頭指向南陽。
她早已經把自己臉上傷感的表情扔掉了，現在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追問南陽。
荀太后詢問南陽要建議看起來也讓人覺得離譜，荀太后是什么人，且不說她對待楚策與南陽是否一模一樣，就連她對楚策，也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南陽聽到荀太后的話，面上的笑容停在了臉上。
她矜持一笑。
“南陽眼拙，覺得外面的姐姐妹妹個個都好看又有賢德，誰做南陽的嫂嫂，南陽都覺得可以。”
南陽知道荀太后問她話是假，想套她的話才是真，于是一句話也不說真的。
按照荀太后的打算，只要是南陽提出來的名字，她就可以直接刷掉，以后在給楚策選擇皇后時，也可以直接將她剔除掉。
顯然，并不是只有南陽一個人看出了荀太后的意思。
她此次談話，主要討論的還是圍繞著楚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