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夙疆的表情有些古怪起來,夙弦險些沒笑出聲,而夙綾,已經是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心里把這個蠢貨罵了個半死。
其實孫勇倒不是沒有腦子,他對夙綾也是真的忠心,確切的說,他真正忠心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已經故去的老家主。
老家主在故去前的幾年,寵愛夢姨娘已經到了不管不顧的地步,更是將夙綾當做眼珠子一樣,在彌留之際,更是殫jing竭慮,為夙綾盡可能的做打算。
于是,便將夙綾托付給了自己的心腹屬下,而孫勇,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一個一直謹記的人。
孫勇,這些年也收過夙綾不少好處,別的不說,他要養兵,要讓手下的兵更信服于他,這一筆費用可不是一般人拿的出來的,可夙綾,卻做到了。
這讓他更加的親近二小姐,心里也對二小姐多了幾分敬畏,同時心里還打著另外的算盤。
以二小姐的才能,若是能嫁入楚家為正妻,將來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造化,這樣,他也多了條退路,哪怕哪一日,夙家倒了,還有另一個靠山可以依靠。
這才是他毫不顧忌地支持夙綾,并反對她嫁給雷鳴的理由。
如今天下的局勢,最終能上位的,不是夙家,就是楚家,二小姐既然有本事能讓楚洛千里迢迢冒著危險來找他,必定能抓住楚洛的心,便是將來真有一天,楚家打敗了夙家,他也不用害怕沒出路。
可是,孫勇再怎么說,也只是一個外臣,還是一個出身寒微的武夫,對于夙閥的家廟,是真的不怎么了解的。
他以為只是在那里吃齋念佛一段日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家中的兩個兒媳也經常去廟里吃齋念佛,也沒覺得有多苦。
卻不知道,這種所謂的家廟,與皇宮里的冷宮是一樣的,都是犯了大錯、被家族放棄的女子才會關進去的,一旦關了進去,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夙綾剛想要拒絕,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整日被關在內宅,連想要給外界傳遞消息都做不到。
若是在家廟,不在這兄妹二人的眼皮子底下,以自己的手段,還有很多操作的余地。不過是暫時吃點苦頭,為了以后,她能忍。
這樣想著,夙綾也就沉默了下來,夙弦似是沒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微微頷首,“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既然這是二妹妹自己的選擇,那便如此吧。”
夙疆倒是有些不解,不過他答應過阿弦,關于夙綾的事他不插手,便也默認了。
三日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自夙宅的后門離開,向著城外家廟的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一輛裝飾的極為豪華的馬車,也在侍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駛入了弦月城。
弦月城臨街的酒樓包間內,夙弦和江離相對而坐,夙弦的身后,除了紅梅和映雪,還有一身黑衣的宋浩軒,抱著劍正站在那里。
“江美人,你今天非把我喊出來,有什么事嗎?”自那一晚后,夙弦和江離之間,倒是多了幾分熟稔。
“我收到消息,今日葉家少主便要入城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樣?他來弦月城,自有主君招待,我一個后宅女子,關心這些做什么?”
“后宅女子?”江離笑容有些古怪,“難道阿弦不知道,葉天驕,此次是為聯姻而來?而以他的身份,夙閥之中,能與其聯姻的,也只有阿弦一人而已。”
江離這話倒是沒錯,以葉天驕葉閥少主,未來家主的身份,唯有夙閥的嫡小姐方能與其聯姻,而夙閥的嫡小姐,只有夙弦和夙瑯,夙瑯早在兒時,便與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奚閥的少主定下親事,所以,葉天驕來夙閥,只會是求娶夙弦而來。
“那聽江美人的意思,是不想我嫁給葉天驕?”夙弦單手撐著腦袋,看向窗外駛過的車隊,神色平靜,并無半分波瀾。
“難道你會愿意嫁給他?”
“葉天驕雖然身份貴重,但為人風流成性,又狂妄無腦,我自然是看不上的。”夙弦倒是也沒有掩飾自己對葉天驕的不喜。
夙綾的裙下之臣,前世助夙綾奪回楚閥的人,她會喜歡才怪!就算為了夙閥,她也有別的法子達成聯盟,既然這樣,她又何必要委屈自己。
“你的眼光倒是獨到的很,”江離的眉眼緩緩舒展,卻又很快話題一變,“阿弦身份尊貴,世間本就少有男兒能及,只是不知道,什么樣的男子才能入得了阿弦的眼?”
這個問題,已經很逾越了。但是夙弦卻沒多想,反而順著江離的話,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哪怕因著前世楚洛的欺騙和辜負,她也從未想過終身不嫁,只是,這一世,她若要嫁人,定然要稱心如意才好。
香爐里的香一點點地燃盡,屋內的卻并沒有一個人開口,夙弦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的身后,宋浩軒已經攥緊了拳頭,手心里全是汗水。
“我要嫁的男子,當然是能讓我動心,讓我歡喜,并給我全心全意的感情,一生不納二色,不欺瞞,不算計,這段感情,我要毫無瑕疵的保留。”
夙弦覺得,自己前世著實過得太憋屈,所以這輩子要好好珍惜,極盡所能讓自己活的肆意痛快。
至于那種受過傷后,就完全封閉自己,畏葸不前的事,她不屑于去做,在她看來,那不過都是懦弱無能的借口。
人啊,既然活著,總要讓自己活的更好,不然的話,活個什么勁?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若是找不到這樣的人,那阿弦會選擇終身不嫁嗎?”
“不一定。”夙弦笑著搖搖頭,人生又不是離了情情愛愛就不能活,如果不能擁有感情,那就把別的抓到手里。
“若是不能讓我動心,那就給我至高無上的地位,給我權勢和寵愛,讓我這一生的尊榮都不輸于未嫁時的風光,否則,我又何必要嫁人?”
夙弦想的很清楚,她也曾有過每個懷春少女都有過的夢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可是卻更明白,一心人是遠比至高無上的權勢更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即便沒有一心人,她也斷斷不能委屈了自己,這一輩子,定要將權勢地位抓在手中,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前世那般無力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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