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容嬗卻猛地開口阻止青珞拿出厭勝之物,朝主位福了禮,懇求道:
“啟稟主子,厭勝之物,到底視為不吉,主子不宜直視,還請主子添一道隔紗。”
聽到容嬤嬤突然jing神質的打斷青珞時,傅令曦就將目光移到她身上,聽到她的話意后,無奈噎語的翣翣眼,確定容嬤嬤不是開玩笑,她只能‘牙痛’地點了點頭,
“還是嬤嬤考慮周全,允。”
雖然她深得容嬤嬤大驚小怪的,便古代人都是如此,她也就只能同化了。
而早就站起來的紅瓔,得到主子同意后,立馬將羅漢榻左右兩側擺設的,明黃透明隔紗絹素屏風移到羅漢榻前——
綃紗透明,坐在屏風后,還是能隱約看清人面和物什。
“主子,這方士之術,不可掉以輕心。”
許是瞧出主子眼中的藐視之意,容嬗躬身恭敬凝重述說:
“端要看施術者能力如何,若是施術者能通靈引雷,魘鎮物又是靈器,這等厭勝之物,萬不可等閑視之!”
“唔……通靈、”
聞言,傅令曦雙瞳剪水似的狐貍眼,滿是詫異地望向容嬗,不動聲色地重復:
“引雷??”
“回主子,我朝最出名的方士,便是國師大人,周叔旦。”
“……國師、叔旦?!”
等等,這是以西周‘姬旦’,為原型而創造的角色?!
傅令曦嘴角狠狠抽動了兩下,差點想捂臉,呢喃自省:“怪我孤陋寡聞了。”
應該是說,原身對外界的信息太少了,連國朝有‘國師’這一職,都不曾耳聞過哩。
臥槽,差點忘了,她穿的是女頻書!女頻作者的通病,就是懶得取名字,而且很愛抽取古代名人字名,混搭成角色的名字……
“主子,國師大人目前,就在西地招風引水。”
見主子確實是一臉迷惘不解的傻白模樣,容嬗再躬身福禮,俯首言道:
“國師大人甚得民心愛戴,其一是國師大人為百姓祈雨大小足有三十六場,無一失敗;其二便是國師大人弱冠之時,走訪民間近十載,為民除害,包括山匪、貪官共一百零八人。”
好家伙,這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漢?!
“目前,上羿國,西地區干旱,南地水澇。”
“水澇,朝廷還能讓武道館的武修去幫助泄洪渠疏水患,解救被困的黎民百姓。”
“反而是干旱,如果沒有方士,那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得虧國師大人是真奇人方士,能溝通天地靈氣,引渡風云化靈澤!”
噢,這是靈蘇大陸。
聽著容嬗細細宛如‘親媽粉’般,陳述國師的豐功偉績,傅令曦領會地點了點頭:
“也怪妾身無知,被囚于后宅十六年,竟是不知我朝有這等奇人異士,慚愧失敬了。”
一聽起主子提起父族靖威國公府,素染三個最是知道主子被父族如何輕慢無視,因著參與過點閱嫁妝現場,代入感太強了、
當即,齊齊朝容嬗急急使了使眼色,素染更是站起來安慰道:
“主子,這怎么能怪您呢!若是您想聽這些民間趣事,往后讓絮朵多去打聽便是,主子不必自責懺悔。”
宮廷女子是不能議論國朝大事的。
而容嬤嬤說的這些關于國師大人的‘異事’,也沒有誰站起來證明,就連那祈雨三十六場,其實也只是傳聞,真相如何,誰也不敢確實道明個三五六來……
“無妨,未來時日還長著呢。”
傅令曦嫣然一笑,擺擺柔聲道:“你們都坐下回話,不必緊張。”
“主子……”
“打住!嬤嬤,既然本嬪才是主子,你就得聽我的!”
見容嬤嬤斂衽施禮還要守規矩勸說,傅令曦瞪了她一眼,笑斥:
“雖說主仆有別,但在我的心里,你們是我的左右手,更是我的眼睛、耳朵,并不是只能利用牟利的卑賤仆奴,而是我的……家人、”
傅令曦目光溫潤掃過紅瓔等人,笑盈盈說道:“爾等,都是我在這后宮中,賴以生存的手足呢……”
房全富等眾人,聽得呆滯在原地。
猛得聽見宜主子如此出格的語論,在場所有近侍宮奴都震驚了,眥大眼睛無助的望著宜主子失了音——
“我相信,人間有真情。我真心寬待善用我的手、眼、耳、足,它們也會忠心為我所用。嬤嬤,你說,是也不是?”
“自然,主子的話,如雷貫耳,令奴婢幡然醒悟!”
此時,容嬗已經紅了眼眶,激動的望著主子應答:“便是身為奴婢,奴婢也是有心有骨血,主子這般愛護和仁善,是奴婢們畢生所求也……”
這后宮中,哪有主子,拿宮奴當‘人’看的?
便是泰雍帝后宮嬪妃不多,在新嬪嬙進宮之前,加上兩宮皇太后、太妃,并加上兩位皇女,且不足二十之數呢。
但后宮中,還是每天發生宮奴被害,輕則杖打,重則慘死。
連兩位皇女年紀尚小,都不把宮奴當人看吶,經常有宮奴受傷……
抹著淚一連附和的點點頭,絮朵體會最深了。
自從她跟了主子后,主子一直拿她當小妹妹來疼惜和教導,為此她“噗”的一聲重重跪下,眼淚汪汪也阻止不了她發誓:
“主子,奴婢這輩子就只對您矢忠不二,誰要想傷害主子,誓必要踏過奴婢的身軀!”
“主子,奴婢紅瓔/青珞愿做您的手足,披肝瀝膽,誰要敢傷害主子,請踏過奴婢身軀!”
隨即,紅瓔和青珞當場嚴肅鄭重的發誓。
接著,素染、紫欒、縈系、房全富統統下來表態,舉手發誓——
如此聰慧過人,還懷有寬仁心善的宜主子,能放下身段與他們赤誠相見、知心交流,他們打心底誠服宜主子。
“我可不要你們為我‘拋頭顱、灑熱血’,你們主子又不傻,不會干那些自斷手足的蠢事,你們雖是奴,但也不單單是奴。主子犯錯了,你們也是要進諫規勸的!”
傅令曦繞過屏風,上前將容嬗扶起來,又朝房全富等人虛抬了手,“好了,本嬪不喜歡自己的手足,動輒就下跪,你們有事就稟,站著回話就行,無須跪著,可明白了?”
誰想奴顏婢膝?
是人,都不想。
這‘手足’的言論,傅令曦也不是說說就算,而是真將這些近侍們,當成自己人,只要他們不背叛自己,她會讓他們明白,忠心矢志跟著她的好處!
“諾。”
“喳。”
一眾人笑著站了起來,傅令曦也滿意地回到羅漢榻坐下,善意地望向容嬗,“嬤嬤,你可以檢查這厭勝之物了。”
心下,傅令曦倒是無語暗忖:泰雍帝倒是好脾氣,本座如此驚世言論,他還能躺在宮檐上聽戲!
嘖嘖,皇帝還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