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愛妃?”
謝夙秉眉心蹙攏成山。
瞧見傅令曦哭得撕心裂肺的,他的心也隨之而揪成一團。
“皇上……嗝……答……嗝……答應臣妾……無論……發生什么……皇上都絕不能……嗝……丟下臣妾……有什么……咱們要一起面對……一定能渡過……咱們還有孩兒在呢……嗝……”
聽著傅令曦斷斷續續的一串艱難的吐言,謝夙秉的心房,莫名地似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上去,不覺差些脫口問出,“愛妃,你……”
他雖然覺得自己心中所想,叫人極其不可思議。
但想起傅愛妃的‘異能’,若是能‘預知’他中毒之事,也并非全無可能。
一想到,能感應到傅令曦所感應自己的一般,他頓時有些慌了,忙道,“愛妃可是夢魘了?”
哭過之后,傅令曦漸漸發覺,自己所抱的堅實的懷抱,是那么的真實。
夢中,無論她想要如何抓住,卻總是不得意。
這下,他一言驚醒了她人。
抬眸對上那熟悉的臉龐,見其眼底盡是擔憂之色,人是真真切切緊抱著自己,傅令曦當即回神過來,不確定地道了聲,“皇上……這不是夢?!”
聽得她一句‘夢魘’胡吣,壓著在謝夙秉的心房的大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他伸手將人重新攬入懷中,緊緊地不愿撒手,仿佛下一刻,便要失去了她一般——
“愛妃,夢境豈能當真?朕,這不是還好好在著嗯?”
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傅令曦有一絲懷疑,自己所夢見的是否是真實,于是將人輕輕推開,將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確定他是否完好無缺。
見此一幕,謝夙秉鼻頭涌出了些酸澀。
在傅令曦抬頭之際,又被他不著痕跡地掩蓋過去。
見其雋顏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無奈道,“朕可是真龍,如假包換,愛妃可曾蓋過印子,怎么這就認不出來嗯?”
懷疑謝夙秉故意如此一說,好來打消自己疑慮,傅令曦卻堅決不受他的‘美色’誘惑。
就差那最私、密的地方,她都徹底檢查了一遍,確定他真的無恙,這才松了口氣,嗔了他一聲,
“皇上都知是給臣妾蓋過‘印章’的,可就不許臣妾再細看一遍了么”
傅令曦這膽大的言語,弄得剛剛有些‘羞恥’的謝夙秉,臉色由緋色轉成墨色,當即咬牙切齒地道,
“那愛妃可都‘瞧’個仔細了?朕還是那個朕?”
見傅令曦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嗯嗯,確認無誤了。”
這下,謝夙秉竟有種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挫敗感。
虧得這時候,馬車突兀地停下——
“主上,瞧著這天色,即將有暴雨之勢,而前面并無可供住宿的客棧,唯有一村莊,咱們得向百姓家借宿一宿,豎日方可啟程往洮陽去。”
聞得傳來的是克倨的聲音。
謝夙秉道,“那便向村民借宿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是。”
得到謝夙秉的同意,克倨親自進了村莊,并向一戶孤兒寡母的老嫗家借宿。
傅令曦睡了兩個時辰,如今jing神尚可,由著謝夙秉護在身邊,一行人來到了那老嫗家中。
“貴人不嫌棄老婦這蝸舍荊扉、簡陋之地,好生歇息,老婦這就去給貴人,還有各位爺添些茶水,再則弄點吃食給各位。”
說著,她轉身對身邊的婦人道了聲,“憐兒,你去鄰家的三姑換些黍米來。”
“是,娘。”
名喚憐兒的婦人應聲,施了不甚規范的一禮,人便出了屋子。
見老嫗也要退下忙去,傅令曦忙出聲道,“婆婆別忙著。”
聞言,老嫗未敢抬頭,惶恐伏下佝僂的身子,誠惶誠恐地道,“夫人有何吩咐盡管道來便是。”
傅令曦瞪了一臉無辜的謝夙秉一眼,這才轉頭溫聲地對老嫗道,
“婆婆,咱們夫妻二人因趕路遇上惡天氣,不得不借以婆婆之房舍住一宿,是咱們唐突了,若是再讓婆婆勞苦,實乃過意不去。
婆婆只管與咱們提供歇息的地方,至于膳食,您告訴咱們的人灶房在哪兒,他們自是會忙去便是了。”
老嫗見傅令曦半點架子都未有,而先前克倨前來問借宿一宿,也是溫和知禮,且又給足了銀子,她當即卸了重重的心房。
但人依舊拘謹,兩手不知如何安放地攥緊在身前,道,
“夫人客氣了。您的人給足夠買下這條村之的銀錢,說來還是老婦我占了大便宜呢。”
“是么?”
傅令曦偏頭,便見謝夙秉點了點頭。
此時,克倨上前躬身,道,“膳食就不勞煩老婆婆,屬下跟著去打點便是。”
聞言,謝夙秉點了點頭,“都去吧。”
見此,老嫗也不勉強,心道,貴人怕是吃不慣這山野的東西,也就隨他們罷了。有事他們自是會來吱一聲。
“那爺盡管跟老婦來便是。”
“勞煩老婆婆了。”
老嫗躬身施禮,欲要退下。
抬眸之際,與傅令曦四目相對,一時詫異了聲,傅令曦倒沒多大主意老嫗面上一閃而過的驚懼之色。
可謝夙秉卻正巧瞧見這一幕。
見其眉心蹙攏,朝一旁的克伐使了個眼色。
克伐悄聲無息地離開。
堪堪過了半個時辰,便見克倨雙手端著陣陣飄香的米粥進來——
“這雞絲粥味道可不錯,想不到克倨能上陣殺敵,也能近庖廚、手藝一絕,也不知哪位姑娘有福氣呢。”
傅令曦不過是有感而發一句。
卻見克倨竟是連耳根子都紅了,輕咳了一聲,借‘尿遁’走遠。
“噗……”
傅令曦噗笑出聲,一雙狐貍眸子溜溜一轉,轉到了謝夙秉身上,笑道,“皇上也該為身邊的忠仆,謀一謀其終身大事才是呢。”
聞言,謝夙秉一攤手,“這事愛妃理應信手拈來才是嗯?”
傅令曦自然聽出,他指的的是自己在北幽行宮時,給邊地將領拴婚之事。
“呵皇上真會做‘甩手掌柜’!”
見傅令曦撅著嘴兒,謝夙秉哪怕聽不出她話里的含義,也能瞧見她略為不滿、抱怨自己,于是將人攬入懷中,軟聲哄道,“愛妃能者多勞。”
說著,眼波涌動,灼灼地凝著她,忍不住噙住她的嘴兒,輾轉廝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