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采細細地聽脈。
聞得宋珠兒詳細說出懿太后不適的癥狀,結合所聽診的脈象,一時眉心竟是展不開來。
傅令曦眸光閃動。
懿太后自知自己的骨子如何,眸色瞬間黯淡又恢復如常,將手輕輕收回,笑了笑道,“哀家這副老骨頭,就珠兒大驚小怪了些。
哀家自個兒能不知自個兒的骨子如何?都是些老毛病咯,養養就好了。”
說著,她向縈采擺了擺手,示意她可退下。
縈采與傅令曦對視了一眼,垂眸道,“早前太后所服的藥方不能再用,奴婢換一新方子,太后可按時服下,能緩解些。
至于根治的方子,請太后容奴婢回去再琢磨出對癥之藥,無須太長時間,太后之所以久治不愈,實乃是舊方子還欠缺一味藥。”
“這便好辦。是何種藥草,你與本宮說說。”在傅令曦看來,只要有得救,那便不成問題。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開新藥方,奴婢記得翊坤宮的藥圃有種過那紫仙草。”
“那便退下吧,速給母太后開方煎藥去。”謝夙秉神色不動,擺手讓縈采退下。
縈采福了福身便退下。
傅令曦則端起茶碗,偷偷在水中滴了兩滴靈液,才上前給懿太后遞上,“母太后喝口茶潤潤喉吧”
懿太后笑開了眉眼,接過茶碗送到嘴邊啜了一口,瞬間覺得身上那股困倦瞬間消弭,接著把整碗茶水都喝光。
“這水跟往日好些不同啊。”懿太后睨向一旁的宋珠兒,一邊問道。
宋珠兒接過空茶碗,并解釋道,“今日燒茶用的,是林媼所采的朝露。”
聞言,懿太后不再疑問。
慈寧宮花園種有白梅。
此間入冬,白梅花露,在晨曦初露的那刻積存下來的,往時宋珠兒常常用來燒茶。
那燒開滾燙的水露的瑩液,沖刷著清明前采下最嫩綠的、經炒制后的葉芽,茶水末過杯身,面上漂浮著翠綠的浮沫被隔去,留下的甘甜,夾著淡淡的白梅香。
但,今日這茶味卻與往時有些不同,可她卻一時道不出哪兒不同。
傅令曦見懿太后把一杯茶水都喝完了,jing神尚可,她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見小喜子走進殿來,跪地回稟,
“稟皇上、太后,鐘粹宮的宮麗嬪、漱芳宮的白昭儀、延禧宮的堇妃等,率領后宮一眾嬪妃在殿外求見太后。“
一聽是后宮嬪妃要求見,懿太后眸光移向傅令曦的方向。
見其臉色淡然,這才擰眉低斥聲,道,“哀家說了,身子不利索,眾多嬪妃就不必來慈寧殿請安了,怎么都聚一起來了?”
聞得懿太后語氣不愉,小喜子將額頭磕在地兒,忙解釋道,“奴才已告知各位主兒,可宮麗嬪等堅持,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著太后您。”
“哼,她們是真心想來看哀家這把老骨頭,還是想見的是另有其人?”
懿太后睨了一眼穩坐如山的皇帝,心如明鏡。
若是之前她打發她們一眾嬪妃,而她們盡了這份孝心,她便是信了她們,是真心對待自己這老骨頭。
可惜她們并非。
“母太后若是懶得見她們,打發便是,何須為此而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