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阻止,也沒有太多的話語,只是轉身離開了密道。
她也并未出這屋子。
外頭,白青青正在守著。
尚陽郡主站在她的身旁,“你說她會不會想不開?”
“不會。”葉梓萱搖頭道,“這個時候,她也許更想查出到底是誰殺了她的女兒。”
“哎。”尚陽郡主忍不住地嘆氣,“這魯家到底在做什么?為何能將一個好端端人逼成這副模樣?”
她抬眸看向遠處,正好對上那雙陰鷙的雙眸。
葉梓萱也感覺到了,抬眸看去,便見魯家的大爺魯牧塵前來。
他行至魯大老爺跟前,“父親。”
“你身為大理寺少卿,應當知曉該怎么處理。”魯大老爺冷聲道。
“是。”魯牧塵便看向面前的白青青道,“白姑娘難道不想知道真相?”
“我只聽姑姑的。”白青青攔住了魯牧塵的去路。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對視了一眼,二人便一同出來。
“郡主?”魯大老爺一怔,想著適才并未見尚陽郡主一同前來。
怎么就突然冒出來了?
尚陽郡主淡淡道,“本郡主到底也沒有想到,魯家大門竟然如此難進啊。”
魯老太太便率先帶著眾人朝著尚陽郡主行禮。
葉梓萱走上前去,“魯大爺身為大理寺少卿,應當避嫌吧?”
“葉大姑娘這樣入魯家,可知曉是何罪名?”魯牧塵問道。
“我手執太后欽賜的令牌,魯大爺說我是何罪名呢?”葉梓萱挑眉,慢悠悠道。
“臣不敢。”魯牧塵連忙朝著令牌行禮道。
“魯大爺果然通透。”葉梓萱收起令牌,隨即看向白青青道,“白姑娘在此處守著便好,既然這處出了人命官司,我理應上報官府。”
她說罷,轉眸看向春花道,“去大理寺,報案。”
“是。”春花連忙應道。
“慢著。”魯老太太揚聲道。
“為何?”葉梓萱冷冷道,“難道,魯家想毀尸滅跡?不過,如今不也毀了嗎?”
“倘若真的報官了,與你又有什么好處?”魯老太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不過是受人所托。”葉梓萱直言道,“既然答應要查出真相,那我自然不會放任著。”
她看向春花道,“你只管去,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分好。”
“是。”春花應道,便直奔府外。
葉梓萱盯著魯牧塵道,“魯大爺身為大理寺少卿應道知曉該如何吧?”
魯牧塵斂眸,便也不多言。
葉梓萱既然敢只身前來,便已經做好了能夠活著出去的準備。
而此時,魯家的管家上前附耳與魯大老爺嘀咕了幾句。
魯大老爺雙眸一沉,抬眸道,“既然葉大姑娘要報官,想要查出個真相,那便如此吧。”
魯老太太沉聲道,“何為家丑不可外揚?”
魯大老爺上前與魯老太太低聲說了幾句。
魯老太太一愣,盯著葉梓萱,隨即便轉身走了。
魯大太太也聽到了稟報,猶豫再三之后,便也不多言了。
沒一會,便見白煙璃出來。
她面露灰色,帶著滿腔地恨意與悲傷。
她看向魯二老爺道,“我們的女兒,你不去看一眼?”
魯二老爺緊閉雙眸,“我說過,她離家出走了。”
“哈哈。”白煙璃放聲大笑,“魯寧,今日我白煙璃對天發誓,待真相大白之日,我必定手刃殺我女兒之人。”
她冷冷地看向他,“你我之間,再無夫妻情分,有的只是仇恨。”
她隨即,一掌打響身旁的石桌,轉瞬間那石桌被劈成了兩半。
魯牧塵雙眸閃過驚訝之色,畢竟,在他印象中,一向溫婉賢淑的二嬸嬸,竟然還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他瞧著那石桌,宛如在看著她內心激蕩而出的恨意。
葉梓萱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白煙璃轉眸看向她,“我與你師父也算是同門,算來,我與她也是師姐妹,便也擔得起你一聲師叔。
“是,師叔。”葉梓萱恭敬地行禮道。
“你可報官了?”白煙璃問道。
“是。”葉梓萱低聲道。
“我知曉你隨你師父學的了一身的本事,我與她所學不同,這才尋你相助。”白煙璃看向她道,“倒也不負你師父所望。”
“師叔。”葉梓萱看向她道,“我個喚一聲她小師妹?”
“可以。”白煙璃點頭道,“倘若她還活著,我反倒想讓她跟著你,只可惜。”
她抬眸恨恨地看向魯二老爺魯寧。
魯寧只是靜靜地站在那,不發一言。
白煙璃說道,“你放心,有我在,這里無人敢動。”
“嗯。”葉梓萱點頭道。
魯牧塵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他轉眸看向了自己一向看不上的二叔,也許,這里頭還有他看不明的事兒。
他狐疑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魯大老爺遞給他一個眼神,顯然,父子二人在此時此刻達成了某種默契。
魯牧塵正要抽身,反倒被葉梓萱阻攔了。
“魯大爺這是要去搬救兵嗎?”葉梓萱揚聲道。
魯牧塵淡淡道,“我只是想要去看看家妹。”
“魯大姑娘一直瘋瘋癲癲的。”葉梓萱直言道,“也不知曉,她何故如此?”
她暗自嘆氣,“待我學成之后,也許能夠醫治好呢。”
她的話另有深意。
魯牧塵未免她往深處想,只能說道,“罷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去。”
葉梓萱輕笑一聲,便也不多言。
魯大老爺雙眸一沉,也只是站在那。
魯老太太眉頭緊蹙,盯著面前的葉梓萱,不知何故,她隱約像是看見了另一個人。
對,就是那個死老太婆。
那個生來便跟她作對的女人。
她冷聲道,“你當真與你祖母同出一轍啊。”
“多謝魯老太太夸獎。”葉梓萱反而不覺得這是嘲諷之言。
她說罷之后,又說道,“不過如今這個時候,魯老太太還是安心等著便是。”
白煙璃見葉梓萱這懟人的功夫,隨即便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女兒。
是她一時不察,反倒讓自己的女兒遭遇不測,她越想,這心里頭便越發地難受。
約莫一個時辰,便見外頭來人。
管家引著凌墨燃前來。
而魯大老爺瞧見他的時候,也是一禮,“小公爺。”
“魯伯父,不必如此。”凌墨燃低聲道,“小侄剛得了消息,便趕過來了。”
魯牧塵上前,“小公爺。”
“牧塵兄。”凌墨燃拱手道。
二人見禮之后,凌墨燃又朝著魯老太太行禮,而后便行至葉梓萱的跟前。
“尸體在何處?”凌墨燃直接問道。
“請隨我來。”葉梓萱說著,便親自引著他入內。
凌墨燃行至屋內,便要下密道。
不過反倒被魯牧塵阻止了。
“小公爺,這白姑娘乃是你家表妹,是否該避嫌?”魯牧塵反問道。
“避嫌?”凌墨燃一怔,而后道,“那如此的話,我便上達天聽了。”
魯牧塵一聽,愣了愣,“到底是我唐突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理會了,如今先入宮去。”凌墨燃說著便轉身要走。
魯大老爺一聽,連忙阻攔,“到底不敢驚擾圣聽,還是小公爺先幫忙吧。”
“伯父,理應小侄也該避嫌的。”他說道,“牧塵兄所言不錯。”
葉梓萱見凌墨燃如此,也只是斂眸一笑。
這個人,反正是要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的,免得落人口舌。
當真是謹慎的很呢。
魯牧塵主動上前道,“適才是我多嘴,還請小公爺諒解。”
“哎。”凌墨燃無奈道,“我也是接了報案才前來一看,到底也不清楚到底是何故?既然牧塵兄有所擔憂,我也該避嫌才是。”
凌墨燃轉眸看向白青青道,“表妹,此事兒,還是先入宮稟明皇上,再做定奪如何?”
“表哥一向不理會我家的事兒,既然如此,那便按照表哥所言就是了。”白青青也是冷冷道。
這下子,魯大老爺算是明白了凌墨燃的心思。
他低聲道,“此事兒,還是交給小公爺吧。”
凌墨燃低聲道,“我必定秉公處理,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魯大老爺連忙道,“好。”
這下子,魯牧塵也不敢多言了。
魯牧塵沉默了許久之后,才說道,“好。”
凌墨燃這才行至葉梓萱的跟前,“葉大姑娘請引路。”
“好。”葉梓萱點頭,待轉身之后,朝著凌墨燃翻了個白眼。
凌墨燃面露嚴肅,顯然不給旁人看透的機會。
等他入了密道之后,行至盡頭,便瞧見了那骸骨。
他彎腰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她,“驗尸了嗎?”
“嗯。”葉梓萱點頭道,“是被勒死的。”
“嗯。”凌墨燃抬眸看了一眼四處,“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沒有。”葉梓萱搖頭,“這密道像是新建不久的,我擔心,是有人暗中建這密道,被小師妹發現了。”
“小師妹?”凌墨燃一怔。
“對。”葉梓萱直言道,“白師叔已經被魯二老爺休了。”
凌墨燃便也不多言了。
只是仔細地看過之后,而后道,“此事兒,我不能插手。”
“為何?”葉梓萱看向他道。
“畢竟……牽扯太深了。”凌墨燃冷聲道,“倘若我一旦插手,適才雖說他們不計較,可誰知道會不會最后反水呢?參我一本,到時候,你們便沒有了幫手,我會如實稟報,而后請專門的人前來斷案。”
凌墨燃又說道,“你最好入宮去,與太后稟明實情,這處讓表妹她們盯著就是。”
“好。”葉梓萱是明白的。
她與凌墨燃一同出來。
凌墨燃行至魯大老爺跟前道,“小侄是該避嫌的。”
他說罷,便走了。
魯牧塵見他如此,低聲道,“當真是狐貍。”
葉梓萱接著說道,“郡主,我也該隨你入宮請罪去了。”
“走吧。”尚陽郡主直言道。
這下子,魯家也不敢真的攔人了。
葉梓萱與尚陽郡主便一同坐著馬車出來了。
尚陽郡主看向她道,“是不是小公爺說的。”
“嗯。”葉梓萱暗暗地松了口氣。
“適才,魯大老爺為何會答應不硬闖了呢?”尚陽郡主看向葉梓萱道。
“郡主掀開車簾瞧瞧。”葉梓萱看向她道。
尚陽郡主掀開車簾看過去之后,連忙放下車簾道,“果然厲害。”
“哎。”葉梓萱道,“我這不是權宜之計。”
“所以,小公爺才不敢貿然行事,生怕他真的插手了,到時候更說不清楚了,你倘若不現在入宮請罪,到時候,必定會被按上謀反的罪名。”
“不錯。”葉梓萱點頭道。
尚陽郡主感嘆道,“我也在場,小公爺也在場,這將軍府派自己的兵馬圍住了魯家,這不就是明擺著要造反嘛。”
葉梓萱低聲道,“咱們先入宮再說吧。”
“好。”尚陽郡主點頭應道,“就是該如此。”
葉梓萱心中對大舅母是心存感激的。
到了這個危機的時候,她對她是不遺余力的。
畢竟出動這些,便意味著將軍府的暗中的人馬已然暴露了。
到時候,對誰有利?
葉梓萱暗暗地嘆氣,這一刻,她更應該明白,自己該如何做。
這個魯家,一定要徹底地鏟除,否則,到時候,怕是皇后那聯合起來,必定會讓她們甚至于將軍府,都葬身于死無之地。
葉梓萱到了宮中,直接奔向太后的寢宮。
太后顯然知曉她會前來。
待看見她滿頭大汗,便說道,“哀家都知道了。”
“太后。”葉梓萱斂眸道,“還請治臣女擅自動用令牌之罪。”
“哀家將這令牌交給你,便是將來有更大的用處。”太后淡淡道,“如今你不是用上了?”
“這……”葉梓萱抬眸不解地看向太后。
太后淡淡道,“如今魯家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必定是仔細地查的。”
“是。”葉梓萱垂眸道。
“哀家被你一道懿旨,此案便交給你去查。”太后直言道,“到時候,倘若皇上那處再派人,便一同辦案。”
“是。”葉梓萱連忙拱手道,“臣女謹遵旨意。”
“嗯。”太后又看向尚陽郡主,“你待在宮中吧,莫要再摻和了。”
“是。”尚陽郡主乖巧地應道。
葉梓萱也是明白的,倘若這里頭還有什么貓膩,也都是葉梓萱獨自承擔,萬不能牽連了旁人。
葉梓萱從太后的寢宮出來,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