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萱瞧見那人的時候,眉頭輕佻,“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赫連歧便命人將那人給帶了過來。
那人揭開臉上的面紗,看向了葉梓萱。
葉梓萱突然一笑,“不曾想到你竟然干起了這樣的勾當。”
那人皺眉道,“我認得你?”
葉梓萱斂眸,“重要嗎?”
那人也是怔愣一下,“你……為何會有王武山的嗜血蟲?”
“重要嗎?”葉梓萱又是這句話。
那人斂眸,嗤笑了一聲,“到頭來,我還是敗在了這上頭。”
葉梓萱轉眸看向赫連歧,“今兒個咱們也算是抓了一條大魚了。”
“先帶下去。”赫連歧沉聲道。
“是。”手下應道,便將人給帶了下去。
葉梓萱轉眸看了一眼于二姑娘,又看向那于二姑娘的表哥,“人已經抓到了,我也該送你回去了。”
“這……”于二姑娘輕聲道,“多謝。”
葉梓萱便又道,“不必客氣。”
她又看向那男子道,“你二人既然是偷偷見面,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引起懷疑。”
赫連歧見葉梓萱對那男子神情淡淡的,不知何故,他隱約覺得,此事兒并不簡單。
不過,瞧見她倒也沒說什么,便在一旁也是靜默不語。
身后的平昶是一眼都沒有再看于二姑娘。
不過瞧著堂堂烊國的大皇子,在一個女子面前這般,著實是有些怪異。
這種奇怪,并非是尊卑之分,而是,感覺到了這位回來的上官表妹怕是不簡單。
畢竟,能夠從王武山活著回來的,而且還是女子,的確不同。
葉梓萱如今可是不屑于去在意平昶的心情的,畢竟,她也不覺得與這位看似高傲的大公子有什么交集。
葉梓萱親自送于二姑娘回了于家。
于家得知是她與大皇子送回來的,自然是驚訝不已。
原本安靜的于家,頓時一陣鬧騰。
還未來得及恭迎,葉梓萱已經將于二姑娘送入了角門,便與赫連歧坐著馬車走了。
平昶也坐在馬車內。
赫連歧笑道,“這于家的大姑娘,與你是有婚約的吧?”
葉梓萱這才想起來,便又看向了平昶。
平昶一怔,隨即道,“此事兒,也不過是傳聞罷了。”
“哦。”赫連歧當即便明白了。
依著平昶的性子,這于家出現了與自家表哥暗中私會的女子,可見這于家女子的品性。
如此一來,平昶是斷然不會再與這于家有任何來往的。
故而,即便有這門婚約,怕是平昶也會斷然拒絕的。
葉梓萱覺得,平昶的這份驕傲,反倒與二太太平氏很像。
可,平落卻沒有這樣的脾氣。
果然,這二太太平氏也是平家人,倒也不假了。
赫連歧看向葉梓萱道,“你認得那人?”
“那雙眼睛。”葉梓萱附耳與他說了幾句。
平昶瞧著葉梓萱當著他的面,與赫連歧交頭接耳,這哪里是女子該有的矜持。
他對葉梓萱是滿眼的嫌棄。
葉梓萱反倒不在意,與赫連歧說罷之后,又道,“你說他怎會出現在烊國呢?”
“此事兒,倒是有些古怪了。”赫連歧低聲道,“帶走的那些女子,我已經命人去尋了,應當很快就能找到。”
“嗯。”葉梓萱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去理會了。”
“你手中怎會有嗜血蟲的?”赫連歧看向她問道。
葉梓萱便將那小蟲子拿了出來。
平昶皺眉道,“這東西,何必顯擺?”
“這不過是普通的蟲子。”葉梓萱說著,便摸了摸那蟲子,隨即便丟了出去。
赫連歧笑了笑,“你還真是機靈。”
“我也沒有想到,此人竟然害怕嗜血蟲。”葉梓萱一臉無辜道。
“這世上有誰不怕嗜血蟲的?”赫連歧反問道。
“可是這嗜血蟲,在大朝知曉的不多。”葉梓萱挑眉道,“可那人竟然很清楚,可見,他并非是大朝人。”
“所以,他是烊國潛入大朝的?”赫連歧連忙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若果真如此的話,那此人便危險了。”
“怪不得呢。”赫連歧沉吟了片刻,“不過,此事兒你也莫要插手了。”
“我也懶得去理會。”葉梓萱接著說道。
馬車緩緩地前行,待到了平落所在的茶館內。
平落與上官子瑤已經在等著了。
瞧見葉梓萱過來,連忙起身,“你沒事吧?”
“沒事。”葉梓萱笑吟吟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好啊。”平落見葉梓萱如此說,欣然答應了。
平昶便朝著赫連歧恭敬地行禮。
赫連歧也只是淡淡地點頭。
當平昶與平落目送著葉梓萱等人離去之后,平昶看向平落道,“這位上官表妹,當真是沒有一丁點規矩。”
“大哥。”平落皺眉道,“你又何必用那些繁文縟節來評判她呢?”
“哎。”平昶重重地嘆氣,隨即便道,“先回府再說。”
“嗯。”平落點頭道。
兄妹二人便回去了。
平昶便徑自去了平大老爺的書房。
平大老爺看著平昶道,“今兒個你碰上了大皇子?”
“正是。”平昶便將事情娓娓道來。
平大老爺聽過之后,挑眉道,“不曾想到,這上官回來的這個丫頭,到底是有幾分厲害的。”
“父親,這般沒有規矩的女子……”平昶皺眉道。
“你墨守成規了。”平大老爺盯著平昶道。
“可有些東西,必定是要有人傳承的。”平昶反倒不覺得如此。
無規矩不成方圓,倘若人人都如此隨性而為,那么,這世間便沒了秩序。
平昶帶著固有的執念,到底是無人能夠跨越過的。
這是他為人處世,判斷好壞的標準。
平大老爺見他如此,暗自嘆氣。
人人都道文人迂腐,可是,真正的文人,又有幾個是真正做到的呢?
就拿平家來說,書香門第,數代首輔,輔佐了多少皇帝,倘若沒有這些規矩,怕是早已被吞噬了。
可即便如此,外頭還是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的。
平昶能夠變成現在這樣,總歸也算不是壞事。
最起碼,迂腐也是一種保命之法。
平大老爺見說不過他,便也不多言了。
平昶又將那于二姑娘之事說了一遍。
平大老爺知曉,平昶是斷然不會與于大姑娘有任何牽扯的,故而便也不提這婚約之事了。
而此時。
葉梓萱正坐在馬車內。
上官子瑤有些拘束。
赫連歧因上官子瑤在場,到底也不便與葉梓萱說太多,只是靜靜地坐著。
一時間馬車內的氣氛反倒顯得有些怪異。
葉梓萱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只是笑吟吟地看向上官子瑤道,“三妹妹,適才你與平表姐在一處,可是拘束了?”
“還好。”上官子瑤輕聲道。
不過說話的時候,還是小心的看了一眼赫連歧。
葉梓萱見此,也只是無奈地嘆氣。
她轉眸瞪了一眼赫連歧。
赫連歧輕咳了幾聲,轉眸權當自己不存在。
葉梓萱便握著上官子瑤的手道,“莫要擔心。”
“嗯。”上官子瑤輕聲應道。
赫連歧聽著葉梓萱對上官子瑤輕聲細語的,嘴角一撇,這丫頭,當真是區別對待的很呢。
葉梓萱在馬車上安撫著上官子瑤。
直等到了上官家,她便徑自帶著上官子瑤下了馬車。
“親自送大皇子回去。”葉梓萱看向車夫道。
“是。”車夫應道。
赫連歧倒也沒有下馬車,只是掀開車簾,看向她。
葉梓萱朝著赫連歧揮揮手,便回去了。
赫連歧目送著她入了角門,這才放下車簾,便坐著她的馬車離去。
這馬車內倒是應有盡有的。
他看著一旁擺放著的香爐,還有一本未看完的書卷,另外還有一個暗格。
他徑自打開,里頭擺放著的大多都是她感興趣的。
待看過之后,一旁還放著一個小匣子。
赫連歧便將那小匣子打開,里頭放著一塊玉佩。
他隨即便將玉佩拿了起來。
便瞧見了匣子內還放著一張紙條。
他隨即便打開,赫然寫著,“送與大皇子。”
赫連歧高興地笑了,便樂滋滋地將那玉佩收了起來,這心里頭別提有多美了。
葉梓萱親自送上官子瑤回去,這才去了沈氏那。
沈氏已經從宮中回來了。
她知曉葉梓萱帶著上官子瑤出去玩了,便特意在等她。
葉梓萱瞧見沈氏正坐著,她笑嘻嘻上前,“母親。”
“帶著子瑤出去玩的如何?”沈氏看向她問道。
“出了一些事兒。”葉梓萱又看向沈氏道,“不過母親,太后為何會召見你?”
“問起了你的事兒。”她說道。
葉梓萱一怔,不過也了然道,“想來是擔心我來歷不明罷了。”
“嗯。”沈氏便道,“放心吧,我都搪塞過去了。”
“嗯。”葉梓萱連忙點頭。
沈氏拍著她的雙手道,“太后這些年來,看似面善佛心的,可終究不過是在等一個契機。”
“什么?”葉梓萱不解道。
“當今的皇上并非是她的親子,她一心想要寧王繼位,可一直找不到機會。”沈氏又道,“如今突然召見我,想來是另有所圖。”
“這……”葉梓萱一怔,“我不明白。”
“等著就是了。”她說道。
“母親,女兒會小心的。”葉梓萱見沈氏如此說,到底也明白了幾分。
沈氏笑吟吟地看向她,“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葉梓萱點頭應道。
等出了沈氏的院子,葉梓萱反倒陷入了沉思中。
倘若這太后真的要圖謀皇位,看來這寧王也是在暗中運作了。
赫連歧前往大朝,難道也是另有所圖?
葉梓萱暗自思忖起來。
她看向春花道,“三姑娘怎么樣了?”
“大姑娘放心,奴婢挑選了兩個可心的丫頭過去,必定會jing心伺候的。”春花回道。
“嗯。”葉梓萱點頭應道。
等回去之后,她剛進了書房,褚非凡便到了。
“姐姐。”褚非凡笑吟吟地看向她。
“看來,這京都也不太平。”她說道。
“姐姐可是擔心什么?”褚非凡看向她道。
“嗯。”葉梓萱點頭道,“如今到底也不是我擔憂的時候。”
“太后難不成想要拿你大做文章?”褚非凡連忙道。
葉梓萱斂眸道,“如今寧王在何處?”
“寧王?”褚非凡又道,“寧王在邊關。”
“他在邊關?”葉梓萱皺眉道,“看來,是真的要出事。”
她琢磨了一會,便又道,“這才過了多久,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姐姐,這寧王的事兒,你難道不知道?”褚非凡驚訝地看向她。
葉梓萱一怔,“看來,赫連歧讓我看的,也并非是全部啊。”
這個人……
葉梓萱又道,“想來,他是另有算計。”
“姐姐,你在烊國不過是過渡罷了,你又何必操心這些呢?”褚非凡反倒不以為然,“再說了,赫連歧怎么可能允許太后與寧王的計謀得逞呢?”
她又道,“除非,寧王想要借機興兵,可如此的話,他這皇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了。”
“這又如何?”葉梓萱挑眉道,“邊關……寧王造反……大朝……凌墨燃……”
葉梓萱嘀咕了起來。
她又看向赫連歧道,“凌墨燃呢?”
“不知道。”褚非凡搖頭道。
“你當真不知道?”葉梓萱又問道。
“姐姐,我不會騙你的。”褚非凡委屈道。
葉梓萱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回去吧。”
褚非凡見她如此,便也不多言了。
而是慢悠悠地轉身走了。
葉梓萱便頭疼地坐在那。
為何事情越發地復雜了呢?
她沉默了許久之后,便也不多想,而是去睡了。
反正,她也想不通不是嗎?
翌日。
葉梓萱醒來之后,便去了沈氏那。
沈氏正忙完。
見葉梓萱前來,“怎么這么早就醒了。”
“母親。”葉梓萱笑吟吟道,“想您了。”
“就是嘴甜。”沈氏被葉梓萱哄得很是高興。
葉梓萱便陪著沈氏到晌午。
又陪著沈氏用過午飯,她才離開。
沈氏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又看向菊媽媽道,“這孩子有心事啊。”
“想來是擔心您。”菊媽媽在一旁道。
“哎。”沈氏重重地嘆氣,“這也都是她該走的路。”
“是。”菊媽媽垂眸應道。
沈氏便也不多言了。
葉梓萱便出府去了。
她剛出府,迎面撞上了赫連歧。
葉梓萱想起寧王的事兒來,對他倒是沒有好臉色。
赫連歧此刻正美滋滋地待著她送的玉佩,不過瞧見她那冷冰冰的眼神,明顯停頓了一下。
他隨即上前,“怎么瞧見我不高興?”
“走。”葉梓萱越過他,只是冷冷丟了一個字。
赫連歧一聽,又愣住了。
不過還是乖乖地跟著去了。
二人到了別院。
葉梓萱斜眼看著他。
赫連歧輕咳了幾聲,連忙道,“我得罪你了?”
“嗯。”葉梓萱倒是沒有否認。
“哪里?”赫連歧連忙問道。
“寧王。”葉梓萱只突出兩個字。
赫連歧這才反應過來,淺笑道,“我當是什么事兒呢。”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啊。”葉梓萱冷嘲道。
赫連歧淺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葉梓萱冷哼一聲,“我在這別院的藏書閣內看了那么多,也沒有發現關于寧王的事兒啊。”
“沒有?”赫連歧一怔,“不可能。”
“就是沒有。”葉梓萱挑眉道。
“芙蕖。”赫連歧沉聲道。
芙蕖連忙上前,“殿下。”
“寧王的事兒,怎么回事?”他冷聲道。
“這……”芙蕖連忙跪下道,“是屬下故意藏起來的。”
“為何?”赫連歧不解地看向她。
芙蕖斂眸道,“如今與寧王對抗,乃是以卵擊石。”